
最終,我還是沒親口說出分手。
或許是覺得沒必要,也或許是想等兩人分開一段時間才宣判結束。
拖著行李箱離開那個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時,侯宇枝沒有阻攔。
他隻是坐在一片狼藉的沙發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或許是他從心底裏認為我並不會離開,遲早還會回來。
但我沒有回頭。
新租的公寓不大,但幹淨、明亮,朝南,有一個小小的陽台。
我把東西一件件歸置好,每放好一樣,心裏就踏實一分。
這裏的一切,隻屬於我,呼吸都是自由的。
搬出來後的日子,我全身心撲在學姐的項目上。
忙碌填充了所有時間縫隙,讓我沒有精力去回味那點殘存的傷感。
侯宇枝給我打過幾次電話,發過很多條信息。
從最初的憤怒質問,到後來的懊悔道歉,再到最後的哀怨求和。
我隻看,不回。
他沒有放棄,像是打卡簽到一樣每天準時發些“早安”、“晚安”、“吃了嗎”。
好像真的很關心我一樣。
我以為生活會就這樣逐漸走向新的平靜。
直到我因為一份資料忘在他那,不得不回去取。
我用尚未歸還的鑰匙打開門,屋內似乎沒什麼變化,隻是多了些淩亂。
徑直走向書房,卻在推開虛掩的房門時,僵在了原地。
書房那張我當初精心挑選的書桌旁,坐著莊品如。
她正熟練地用著我的台式電腦,手邊放著我常用的那個馬克杯。
聽到動靜,她抬起頭。
看到我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反而露出一個帶著挑釁的笑容。
“喲,紫櫻姐,回來拿東西啊?”
她語氣自然得仿佛她才是這裏的女主人。
那一刻,血液仿佛瞬間衝上頭頂,又猛地褪去,留下全身冰涼的麻木。
我看著屬於我的空間被這樣肆無忌憚地侵占。
看著那個永遠用“兄弟”自稱的女人,如此理所當然地登堂入室。
“你怎麼在這裏?”
我的聲音幹澀。
“宇枝讓我來幫他處理點工作上的文件。”
她晃了晃手裏的U盤,語氣輕鬆。
“他說這電腦配置好,用著順手。”
侯宇枝讓她來的。用著我們曾經一起挑選的、承載著我們無數回憶的電腦。
就在這時,侯宇枝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品如,文件找到了嗎?我們得快點,那邊催了......”
他邊說邊走進書房,看到我,話音戛然而止。
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強裝的鎮定覆蓋。
“紫櫻?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看著他們,一個坐在我的位置,用著我的電腦;一個站在門口,問著我怎麼回來了。
這畫麵荒謬得讓人心口發疼,卻又奇異地讓我徹底釋然。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看莊品如。
我隻是走到書桌旁,默默地拔掉電腦後麵的U盤,放在桌上。
然後,我拿起旁邊那個我曾經很喜歡的馬克杯,走向廚房。
侯宇枝跟在我身後,語氣帶著急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紫櫻,你聽我解釋,品如她就是來......”
話音未落,我抬手將那個馬克杯 扔進了垃圾桶。
“哐當”一聲脆響,像是一個決絕的句號。
我轉過身,看著他們,眼神平靜無波,聲音清晰地宣布。
“侯宇枝,我們分手了,明天我會找人來搬走我的書桌和電腦。至於其他的——”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他和臉色微變的莊品如。
“垃圾,就留在垃圾桶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