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思邈!你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我馬上過來!"
他甚至沒來得及給我一個解釋,抓起車鑰匙就衝。
我隻能提著婚紗裙擺,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後。
校門口的保安大叔看見我們一前一後跑出來,急忙指著東門方向:
"尹先生往那邊去了!剛才有位小姐來找你們,在藝術樓那邊摔了一跤......"
我來不及道謝,赤著腳追過去。
婚紗的裙擺太長,我踩到一顆石子,腳踝傳來鑽心的疼痛。
可想到姐姐,我還是強忍著疼痛,追了上去。
卻依舊晚了一步,我隻能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司機透過後視鏡打量我:"姑娘,你這是......"
"去醫院,麻煩快點跟上前麵的車。"
我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想起剛才尹禧接電話時慌亂的神情。
醫院的消毒水氣味撲麵而來。
我提著破損的裙擺,一瘸一拐地穿過長廊,像個迷路的落跑新娘。
在急診室門口,我看見了尹禧。
他背對著我,白襯衫上沾著點點血跡,雙手撐在牆上,肩膀微微顫抖。
"都怪我......"
我走近些,才看見他通紅的眼眶。
"尹禧。"我輕聲喚他。
他猛地轉身,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愣了幾秒才看向我的腳踝:"你的腳怎麼了?"
"沒事。"我把受傷的腳往後藏了藏,"姐姐怎麼樣了?"
"失血過多,剛止住。"
他揉了揉眉心,"早上她說來學校找我們,我看她臉色不好就該阻止的......"
他的聲音裏滿是自責,眼神卻突然銳利起來:
"你昨天是不是和她說了什麼?她今天一直心神不寧的。"
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
原來在他心裏,我已經成了會傷害姐姐的人。
"我沒有......"我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最終我隻是低下頭:"我去繳費。"
轉身時,婚紗的裙擺勾住了旁邊的輪椅。
我用力一扯,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格外刺耳。
尹禧終於注意到我還穿著婚紗:"你怎麼穿成這樣就跑出來了?"
他的語氣裏帶著責備,仿佛在責怪我的不懂事。
"來不及換。"我輕聲說。
他歎了口氣:"去吧,我在這守著思邈。"
我拖著越來越腫的腳,一步一步走向繳費處。
每走一步,腳踝都在刺痛,但都比不上回頭時看見的那一幕——
尹禧已經回到急診室門口,隔著玻璃專注地望著裏麵。
自始至終,他沒有再看我一眼。
繳費處的隊伍很長。
旁邊有個小女孩悄悄問媽媽:"那個新娘姐姐為什麼一個人在哭?"
她媽媽趕緊把她拉到一邊:"別亂說。"
我摸了摸臉頰,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回到急診室時,姐姐已經醒了。
尹禧坐在床邊,正小心翼翼地給她喂水。
那個畫麵很美,美得像一幅畫。
而我,是那個誤入畫中的多餘筆墨。
"雪柔?"姐姐先看見了我,眼神裏滿是慌亂,"你的腳怎麼了?還有這婚紗......"
尹禧這才回頭,看到我狼狽的樣子,眉頭微皺:"怎麼弄成這樣?"
我搖搖頭,把繳費單放在床頭:"都辦好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