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窗外霓虹閃爍,映著葉雪吟毫無血色的臉。
記者們尖銳的提問還在耳邊回響,她握著方向盤的指節微微泛白。
不知開了多久,葉雪吟來到約定地點見到了老友林安。
沒有過多寒暄,她直言了葉氏與父親的困境。
林安靜靜聽完,將一杯熱茶推至她麵前:“資金的問題,我可以解決。”
他隨即取出一份文件,“這是初步的投資意向。”
“當年我創業時,是你幫我拿到了第一筆救命錢。現在是我回報的時候了。”
寥寥數語,卻給瀕臨絕境的葉雪吟送上了最有力的幫助。
接下來的日子裏葉雪吟幾乎不眠不休,
她帶領團隊,在極短時間內整理出所有的盡調資料。
之後親自飛赴三個城市,與各方關鍵人物進行一輪又一輪的艱難談判。
她押上了自己全部,隻為抓住這最後的希望。
然而就在簽約前夜,林予安發來緊急郵件:
“投資委員會剛剛駁回了項目。很抱歉。”
附件裏是那份熟悉的風險提示函,羅列著葉氏的內部混亂和她的個人信譽瑕疵。
幾乎與此同時,醫院的郵件也彈了出來:
因拖欠巨額醫療費,即日起暫停對葉父使用部分維係生命的關鍵藥物與儀器。
冰冷的文字化作鎖鏈,一寸寸絞緊了葉雪吟的呼吸。
書房裏沒有開燈,電腦屏幕的微光映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
葉雪吟就那麼站著,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
窗外是萬家燈火,窗內是她即將崩塌的世界。
幾分鐘,或許更久。
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又迅速被現實逐個擊碎。
葉家已無退路,她亦山窮水盡。
最終,一個被理智死死壓住的念頭衝了出來——謝聿懷。
那個名字劃過心間,
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暖意,隨即被更深的澀然覆蓋。
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麼?
或許,還剩下一點十年的情分,一點對過往的憐憫?
這個念頭讓她感到一種近乎恥辱的卑微,
但看著醫院郵件裏“暫停用藥”那幾個字,她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她關掉電腦,拿起車鑰匙和外套,動作快得不容自己反悔。
引擎聲在車庫響起,車子朝鳴勝集團的方向駛去。
葉雪吟在集團樓下等到了謝聿懷。
他正要上車看到她腳步一頓,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聿懷,”她開口,聲音幹澀,“我爸病危,現在需要一筆錢。”
謝聿懷看著葉雪吟這副從未有過的脆弱神情,下意識地想開口詢問情況。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屏幕上沈雨柔的名字不斷跳躍。
他接起,電話那頭立刻傳來沈雨柔的哭腔:
“聿懷,我傷口好痛,好像感染了。”
謝聿懷臉色微變:“我馬上過來。”
他掛斷電話,抬腳就要走。
葉雪吟快步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低頭放下尊嚴,聲音懇求:
“就這一次,謝聿懷,算我求你!醫院那邊停了藥,再不用藥就……”
“雪吟!”謝聿懷不耐煩地打斷她,語氣急促,
“雨柔舊傷複發,可能有生命危險!”
“錢的事情之後再說,你先自己想辦法周轉一下!”
“自己想辦法?”葉雪吟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抓著他衣袖的手指無力地滑落,
“謝聿懷,那是我爸的命!”
但謝聿懷已經無暇再聽,他滿心都是沈雨柔的哭訴。
他迅速拉開車門,車子絕塵而去留下葉雪吟獨自站在原地。
就在她站在街頭,茫然地不知該去向何方時,
醫院的電話驟然響起——
葉父病情急轉直下,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