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雪吟搬出了那棟住了七年的別墅。
行李很簡單,隻有幾個箱子。
當年她滿懷憧憬地搬進去,如今離開,帶走的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少。
葉父看著她清瘦的麵容,最終隻是歎了口氣:“回來就好。”
這一聲歎息,讓葉雪吟鼻尖驀地一酸。
曾經她傾葉家資源支持謝聿懷,為此父親跟她大吵一架,
那句“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仿佛還在耳邊。
如今,能為她留一扇門的人還是父親。
在葉家的這幾天,葉雪吟體會到了久違的關懷。
廚房總溫著她愛喝的湯,母親會把她房間的被子曬得蓬鬆柔軟。
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在向好時,助力匆匆前來焦急地遞上一封文件。
葉父接過,臉色猛地一沉。葉雪吟立刻上前查看,
那是一封措辭嚴厲、證據羅列清晰的實名舉報信——
“實名舉報葉氏集團泄露核心客戶數據,同時涉嫌非法擔保……”
一樁樁,一件件,指向明確。
最致命的是,一份帶有葉父親筆簽名的擔保文件赫然在列。
接下來的日子,葉氏接連遭受打擊。
先是銀行發來抽貸通知,然後是供應商集體上門討債。
葉父整日待在書房,對著堆積如山的文件出神。
那日葉雪吟走進書房,看見父親臉色灰敗地靠在椅上。
她剛喚了聲“爸”,他突然劇烈咳嗽,扶著桌沿想站起卻踉蹌倒地。
“叫救護車!快!”
急救室的燈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
“突發性腦溢血,情況不樂觀,需要立即轉入ICU。”
ICU病房外的長廊,充斥著消毒水冰冷刺鼻的氣味。
葉雪吟隔著巨大的玻璃窗,
看著依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的父親,他昔日威嚴的麵容此刻灰敗一片。
母親伏在她肩頭,壓抑的啜泣聲像鈍刀子割著她的心。
是她識人不清,才害得家族陷入巨大危機之中。
沉痛與自責幾乎要將她淹沒吞噬。
葉雪吟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陷入掌心,尖銳的刺痛讓她保持清醒。
“媽,別怕,還有我。”
她攬住母親單薄的肩膀,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葉雪吟安置好母親後,回到家中整理資料。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是一條財經新聞的推送:
“鳴勝集團CEO謝聿懷攜總裁助理沈雨柔出席科技峰會,稱‘集團已進入全新發展階段’。”
配圖裏,謝聿懷西裝革履,笑容意氣風發。
沈雨柔站在他身側,嬌麗的眉眼間盡是得意。
葉雪吟指尖一頓,隨即麵無表情地劃掉了推送。
接下來的幾天,她迅速變賣了自己名下所有珠寶、股票和不動產。
巨額資金迅速注入,一部分支付著ICU天價的醫療費,
一部分維持著葉氏最低限度的運轉,不至於立刻崩盤。
然而,醫療費像個無底洞,公司維持基本運營也需要現金流。
為籌集更多資金,葉雪吟試圖尋求昔日人脈幫助。
可電話撥出去不是被直接掛斷,便是接通後語氣疏離地婉拒。
“雪吟啊,不是不幫你,實在是現在……唉,不方便。”
那句麻煩還未說出口,對麵便匆匆掛了電話。
葉雪吟深吸一口氣,拿起車鑰匙,電話裏說不清,那就當麵去說。
剛踏出葉家大門,一群早已蹲守的記者便蜂擁而至,
刺眼的閃光燈讓她幾乎睜不開眼。
“葉小姐,有傳言說您婚姻期間行為不端,導致謝總與您決裂,這是真的嗎?”
“關於您聯合外人掏空葉氏資產的指控,您作何回應?”
“謝總對此事保持沉默,是否等於默認了流言?”
一個個尖銳的問題,劈頭蓋臉地朝她砸來。
葉雪吟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手包的鏈條。
她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隻是用力撥開人群,頭也不回地朝著自己的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