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詩予的頭重重磕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額角傳來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周圍的裝飾品被碰倒,碎裂聲刺耳。
模糊的視線裏,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切地衝過來,朝她伸出了手。
“懷瑾,我好痛……”
蘇茵茵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隻伸向她的手猛地轉向,毫不猶豫地奔向聲音的來源。
額角的傷口滲出鮮血,帶著冰涼的觸感。
夏詩予的意識在疼痛中飄遠,恍惚間仿佛回到多年前。
“別怕,我永遠會站在你的身後保護你的,有什麼危險,我一定第一時間來救你。”
曾經發誓保護她一輩子的少年,如今再也沒了蹤影
黑暗逐漸吞噬視線,她的手腕無力垂下。
“轟隆!”
窗外的雷聲將她驚醒。不,她不能倒下!爺爺還在等著她!
夏詩予強撐著站起身,踉蹌著走出房間。映入眼簾的,是蘇茵茵依偎在李懷瑾懷中的畫麵。
他緊緊摟著她,姿態保護十足。
“茵茵別怕,有我在。”
鮮血從額角流下,滑過眼角。夏詩予抬手抹去,失血過多的身體搖搖欲墜。
蘇茵茵一見到她,哭聲更加淒切:
“懷瑾,為什麼詩予姐姐要推我?就算她罵我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我都不怪她。我隻是想幫忙啊,萬一她真的需要呢。”
李懷瑾的眼神驟然結冰。
“夏詩予,茵茵這麼幫你,你怎麼忍心傷害她。”
夏詩予晃了晃昏沉的腦袋,用盡最後力氣反駁:
“我沒有。”
可這句話蒼白得可笑。她早該明白,在他心裏,她的辯解從來一文不值。
曾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堅定的站在她這一邊。
小時候她調皮打碎玻璃,他毫不猶豫替她背黑鍋;
她好奇池中名貴的錦鯉,就讓人抓上來煮了吃,也是他說是自己想吃,代她受了責罵。
可現在他反而變成了那個幫著別人攻擊她的人。
周圍看熱鬧的人爭先恐後地指責她:
“推了蘇小姐還不承認,簡直惡毒至極,蘇小姐好心幫她,她呢,白眼狼一個!”
看著這一張張虛偽的嘴臉,夏詩予隻覺得麻木。
在經曆這麼多次教訓後,已經沉寂的心居然又開始痛了起來。
李懷瑾死死盯著她,眼底怒火翻湧:
“夠了,夏詩予,你還要狡辯到什麼時候?”
他打橫抱起蘇茵茵,頭也不回地離開。經過夏詩予身邊時,肩膀重重撞上她。
她像破布娃娃般跌坐在地,而他始終沒有回頭。
蘇茵茵攀著他的脖子,得意地回頭看她。
“懷瑾,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
李懷瑾聞言把她放到沙發上,找來毯子蓋住她。
夏詩予手死死撐著地板站了起來,卻被下人趕走。
“快點走吧,李首長說不想看到你。”
夏詩予臨走前看到客廳內,李懷瑾輕輕撫摸蘇茵茵的頭,一旁有人遞來溫水,有人送來點心。
爺爺小時候對他那麼好,現在棺材快被衝走,可他卻無動於衷,隻忙著和蘇茵茵卿卿我我。
她原本應該感到痛的,可心裏卻無比平靜。
天剛破曉,夏詩予焦急地趕到了村子。
手上的傷口在奔波中重新撕裂,額頭的傷還在隱隱作痛。墓地已被泥石流摧毀,到處是泥濘。
她跪在泥地裏,用血肉模糊的雙手拚命挖掘,全然不顧新增的傷口。
暴雨傾盆而下,雨水模糊了視線。她倔強地睜大雙眼,一點點扒開覆蓋在爺爺棺材上的泥土。
無力搬動沉重的棺木,她隻能用身體死死抱住。
又一道閃電劃破天空,雷聲震耳欲聾。
“爺爺,對不起,我什麼都守護不了......”
雨水混合著血水從她身上流下。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仿佛聽見童年時李懷瑾的聲音:
“詩予,我會永遠保護你。”
原來,最傷人的不是背叛,而是被遺忘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