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三天後，宋昀澤帶著我來到了潛水基地。

方梓也來了，穿著精致的泳衣，小腹還看不出什麼變化。

“昀澤，我有點害怕。”方梓挽著宋昀澤的手臂，嬌聲說。

“別怕，有我在。”宋昀澤溫柔地安撫她。

我默默地檢查著自己的裝備，假裝沒有看見這一幕。

下水前，教練再三確認我的身體狀況。

“沈小姐，您確定要潛水嗎？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我沒事。”我堅持道。

當身體沉入水中的那一刻，熟悉的溫暖包裹了我。

陽光透過海麵，在水下投射出斑駁的光影。

魚群從我身邊遊過，珊瑚輕輕搖曳。

我緩緩下潛，感受著水壓帶來的輕微耳鳴。

這一刻，世界變得如此安靜，隻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

宋昀澤和方梓在不遠處，他正細心地指導方梓如何調節呼吸。

那樣的溫柔，他從未給過我。

我繼續下潛，直到他們變得模糊。

不遠處的方梓學會了基本動作後，興衝衝地比劃著想要去找我一起玩。

宋昀澤無奈地點頭答應，不忘叮囑道：“有危險記得按我教你的快速浮起來。”

我正下潛到一處海底斷崖旁邊，幽藍的深淵在我腳下延伸。

突然看到宋昀澤帶著方梓朝自己這邊遊過來，我下意識以為他們想要這個觀景位置，剛想轉身遊開，卻被方梓抬手猛地扯下了氧氣麵罩。

海水瞬間湧入鼻腔，我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弄得喉嚨裏嗆了水。

我掙紮著想要抓住麵罩，卻看見方梓突然像溺水般開始胡亂掙紮起來，手腳並用地撲騰著。

宋昀澤立刻慌了神，他一把拉過方梓，毫不猶豫地帶著她往上遊去，連帶著我的氧氣麵罩。

我在水中無助地伸手，想要抓住宋昀澤的腳踝讓他帶自己上去，指尖卻隻擦過他腳蹼的邊緣，抓了個空。

窒息的痛苦讓我本能地向上掙紮，但沉重的潛水裝備卻拖著我往下沉。

視野開始模糊，意識逐漸渙散，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宋昀澤護著方梓頭也不回遠去的身影。

眼角留下的淚水和海水混在一起，讓人分不清。

就在我即將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一隻有力的手臂突然攬住了我的腰。

教練及時趕到，熟練地給我戴上了備用麵罩。

重新呼吸到氧氣的瞬間，我整個人癱軟在教練懷裏。

浮出水麵時，我看見宋昀澤正緊張地拍著方梓的背：

“呼吸，方梓，別怕，有我在。”

方梓靠在他懷裏：“剛才好可怕，我突然就不能呼吸了......”

我被教練扶上岸，摘下潛水麵具的瞬間，我控製不住地嘔吐起來，鹹澀的海水混合著胃液，灼燒著我的喉嚨。

宋昀澤這才注意到我的異常，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教練忍不住開口：“宋先生，您太太剛才麵罩被方小姐扯掉了，差點溺水。”

方梓立即委屈地辯解：“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太下麵了，我有點害怕，不小心碰到了......”

宋昀澤看了一眼我蒼白的臉色，卻隻是對方梓溫和地說：

“沒事，你是第一次潛水，沒經驗不怪你。”

我劇烈地咳嗽著，突然感覺喉頭一甜，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鮮紅的血滴落在沙灘上，格外刺眼。

我抬起頭，望向宋昀澤，表情苦澀：“宋昀澤，她扯掉我的麵罩想置我於死地，你卻安慰她，你就這麼希望我死？”

宋昀澤看著我唇邊的血跡，眉頭微皺，但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

他一把抱起方梓，轉身往停車場走去。

“沈棲眠，你冷靜一下，我先帶方梓去醫院檢查。”

我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淚水無聲地滑落。

我想要站起身，卻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了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