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眠月被擱置在一旁。
最後,還是一旁的圍觀群眾提起江眠月也受傷了,她才被一同帶上救護車。
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男孩被送往急診救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無人關注角落裏臉色蒼白的江眠月。
直到醫生宣布診斷結果。
“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但是醫院目前沒有Rh陰型血的庫存了......”
可是直係親屬不能獻血。
顧司南焦急萬分,他忽然將目光投向了一旁還在包紮的江眠月。
“眠月,這是夏月棠,我的青梅和她的兒子。”
顧司南站到她麵前,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急躁。
“你是Rh陰型血對不對,獻點血救救孩子。”
他的眼裏全然是對另一個女人的孩子的擔憂。
卻全然不知曉她的身體狀況。
那年為幫顧司南而跪在投資家門口的那個雪夜,她不僅為此落下畏寒的病症。
甚至在醫生的告知下,她才知曉,她失去了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孩子,也失去了成為母親的資格。
醫生還留下嚴禁獻血的囑咐。
而她為了不讓顧司南憂心,一直未將此時告知於他。
江眠月艱難地開口,聲音幹澀,“我不能獻血......”
顧司南眉心擰緊,江眠月剛想解釋,卻被他無比暴怒的語氣打斷。
“江眠月!孩子是因為你才受傷的!這本就該由你負責!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
根本不是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實顧司南根本不會在意真相吧。
因為裏麵正在等待救命血的人,是他的親生兒子。
江眠月被強製帶去了采血室,冰冷的針頭刺入血管,她的臉色肉眼可見變得蒼白。
“顧先生,江小姐的身體太虛弱了,不能再抽了......”
顧司南不容置疑的說,“繼續抽,孩子要多少抽多少!”
在顧司南冷酷的話語裏,江眠月閉上眼不再掙紮,任由黑暗將意識吞噬。
再次醒來,口鼻處是濃鬱的消毒水味道。
江眠月第一眼看到的是顧司南帶著歉意的臉。
“阿月,感覺怎麼樣?”
他小心翼翼握住她冰涼的手,聲音是久違地溫柔。
“對不起,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我一時昏了頭。”
“我在這裏陪著你,你別怪我好不好。”
若是從前,他這般溫柔,她定會感動不已。
可現在,江眠月隻是安靜地凝視著他,不為所動。
就在這時,顧司南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時間極短,但江眠月還是清晰地看見了那個備注,阿月。
好惡心的備注。
幾乎是瞬間,江眠月就控製不住的想到,曾經每一次親密無間時,顧司南一句句動情不已的阿月,究竟交的是誰的名字。
顧司南幾乎是瞬間鬆開了手,背過身飛快的回複著信息。
【寶寶沒事吧?告訴他爸爸很快就回去陪他。】
過於心急,讓他沒有注意到。
手機屏幕的反光,將他敲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倒映在江眠月空洞的眼中。
所謂陪伴,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心無旁騖的牽掛著他的一家三口。
顧司南倒是連續好幾天都守在她的病房裏,隻不過隻是純陪伴。
他無時無刻不在開會,接各種電話。
又或者是,那一聲聲特別提示音,和那個顯眼無比的親昵備注。
每江眠月一和他視線對上,他又漏洞百出的解釋說是工作上的事情。
哪個工作對象需要用特別提示音?備注還叫阿月?
第四天,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顧司南神色焦急,邊接電話邊看病床上江眠月的臉色。
“阿月,公司有急事要我去處理,你好好休息。”
江眠月望著他拙劣的表演,臉上再也無力擺出其餘表情。
“好。”
她沒有質問,沒有挽留,再也不會有一絲的情感波動。
顧司南因為他過分平靜的反應愣了一瞬,但顯然夏月棠的事情更牽動他的心。
得到回複後,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轉身離開。
這幾天的照顧,更像是一場淩遲的酷刑。
一刀刀,將她早已冰封的心切碎,
她麻木不堪,再也不會為此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