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的小姐，我馬上安排。”

掛斷電話後，會所外下起了大雪。

雪色落了滿頭。

江眠月想起他們曾經約定的白首之約。

如今在雪中，卻隻有她一人的身影。

未來，她也不再需要顧司南。

雪很冷，卻不及心口處痛徹心扉的疼痛。

江眠月淋著雪，一步步走回了他們共同居住了五年的公寓。

雪化後將衣物浸濕，緊貼在身上。

但她沒有理會，像是要以此來懲罰自己，銘記此刻的痛。

江眠月平靜地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因一時興起，顧司南陪她去爬山在星空下拍下的合照。

寒風凜冽，他陪她爬上999台階留下一對象征永遠的姻緣鎖。

還有他一擲千金，為她拍下的昂貴珠寶。

五年來，每一件物品都承載著不同的回憶，如今看來卻無比諷刺。

她隻拿走了屬於她的東西。

而那些他贈與的，她將每一件都扔進了垃圾桶裏。

正當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鏈時，門被打開。

是顧司南回來了，他神情是罕見的鬆弛愉悅，沒有注意到垃圾桶裏異常。

他自然地走上前，擁著她的腰，“在收拾什麼？又要進組了？”

江眠月身體幾不可察的一僵，隨即恢複自然，輕聲回複，“嗯。”

她沒有回頭。

她無比清晰顧司南此刻的溫情都是因為什麼。

她為了今天顧司南聽到她欺瞞的事情可以保持好心情，她打扮成了他最愛的模樣。

現在，她害怕在此刻看見顧司南透過她，思念另一個女人的眼神。

顧司南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

但忽然摩挲著她微濕的長發，語氣憐惜。

“頭發怎麼濕了？冷不冷？”

“外麵下雪我去看了看。”江眠月平靜的解釋。

顧司南低聲解釋，“對不起寶寶，今天公司有事，沒陪你過紀念日。”

就在這時，江眠月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傳來經紀人興奮地聲音。

“眠月！LV高定秀邀請你做開場模特！多少一線女星都搶不到這個機會！”

江眠月意識到，這是補償。

顧司南陪他兒子過三歲生日宴，而忽視他們五周年戀愛紀念日的補償。

江眠月的心沉了沉，隻是淡淡的回應，“我知道了。”

明明她陪伴他從最困難的時候攜手走過。

可如今他卻拿她當那些因愛慕虛榮而前仆後繼的女人一般解決。

秀場上，江眠月穿上那套由水晶和羽毛精心設計的華服緩緩走出。

她從不喜歡這些浮誇的事物，她進入娛樂圈隻是為追逐演繹的夢。

甚至是此刻，江眠月穿著舒適度極差的浮誇衣物，像是陳列櫃一般供人觀賞。

在刺目的燈光下，她視線落在第一排。

她看見那個從未親眼見過，卻無比眼熟的身影。

是夏月棠。

她穿著一身優雅得體的白色連衣裙，身邊帶著一個約莫三歲的男孩。

明明已為人母，卻仍舊透露著純淨無辜的氣質。

這一刻，江眠月徹底明白，顧司南癡迷的究竟是什麼模樣。

走秀結束後的晚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江眠月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還是被那個滿場亂跑的男孩撞了個正著。

男孩手中融化的冰淇淋瞬間糊在她昂貴的禮服裙擺上。

她下意識地側身一躲。

男孩卻摔倒在地，不小心帶倒了旁邊壘成塔形的香檳杯。

清脆的碎裂聲乍響。

晶瑩的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濺開來，男孩的手臂被劃傷。

鮮血瞬間湧出，他哇哇大哭起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夏月棠一把推開還愣在原地的江眠月，撲過去抱住孩子。

江眠月被推栽倒在碎片堆裏，碎片將她如玉般潔淨的肌膚上劃滿傷痕。

可無人在意她此刻的狀況。

連以前一直把她捧在手心嗬護，掉根頭發都要追問半天的顧司南。

此刻也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顧司南小心翼翼的抱起受傷的男孩，帶著夏月棠徑直離場。

江眠月啞著嗓音，奢望般輕聲呼喚顧司南的名字。

可他卻連一步也沒有停頓，甚至沒有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