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顧飛鳶醒來的時候頭還暈著。

她失血過多，一時半會說不出話。

“阿鳶，你為什麼不讓人來通知我？”

“如果知道你有事，我一定會回來陪你的！”

景程握著顧飛鳶的手，他看向顧飛鳶的眼中滿是心疼。

顧飛鳶看向景程，這張熟悉的麵容此刻在她眼前就像帶著一張麵具。

虛偽不堪。

她現在隻要看到景程，就會想到自己慘死的父母。

想到自己全家的災禍都源於這個男人。

她大口喘息著，不想再理他。

顧飛鳶用力甩開景程的手，又馬上再被景程握住。

“阿鳶你還在氣我不在？”

“真的是軍營有事。”

景程聲音溫柔如水，聽在顧飛鳶耳中卻像生了一根刺。

當然是有事，忙著和旁人成親，那可是人生大事！

顧飛鳶不耐煩地再甩開他的手。

“滾！”

顧飛鳶的態度並沒有影響到景程。

他端著湯藥，習慣性吹涼一勺遞到顧飛鳶的唇邊。

“我滾之前，先把藥吃了吧。”

顧飛鳶看著那黑棕色的藥液，腦海中回響起了她昏迷時迷糊聽見的對話。

“將軍，那藥還給顧姑娘用嗎？”

沉默了一會，顧飛鳶聽到了景程的聲音。

“繼續。”

“這藥不害人命，隻是讓她也好不了罷了。”

“這樣她才會永遠留在我身邊，我才能好好保護她。”

以保護為名行傷害之事。

多麼可笑。

顧飛鳶看著那碗藥越發不順眼，她抬手一把打翻藥碗。

還帶著熱氣的藥液倒在景程的手上。

他的手背被燙出一片紅痕。

景程的臉色變了變，眼中閃過一絲陰鬱。

他正想說什麼，下人們就端著盛放婚服的托盤走了上來。

顧飛鳶看著那疊的齊整的婚服，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上麵那隻栩栩如生的鳳凰是她親手繡的。

其他的花樣是景程求了皇帝旨意，讓宮中繡娘趕製的。

婚服用金線密織，點綴珍珠寶石，格外耀眼。

景程說過，她會是全京城從古至今最幸福的新娘。

可這件衣服卻早就讓蘇妍婉上過身。

甚至景程都沒讓人清洗一下，蘇妍婉那獨特的熏香氣味還殘留在上麵。

真是把她當傻子耍！

顧飛鳶的指尖撫摸著鳳凰身上勾絲的部分，來回摩擦，那塊的缺損越發明顯。

“阿程，這怎麼好像被人穿過？”

“鳳凰勾絲，裙角還沾了汙漬。”

“這真的是新的婚服嗎？”

顧飛鳶沒有提及蘇妍婉。

她聲音輕柔，聽在景程的耳中卻讓他覺得有幾分心虛。

“我馬上讓人重新做一件！”

“我不會讓我們的大婚之日有一絲遺憾。”

景程言之鑿鑿，顧飛鳶卻拒絕了她。

“馬上就是婚禮，來不及了。”

“就這樣吧。”

景程有些驚訝看著她。

顧飛鳶對婚禮的重視沒有人比他還清楚。

她居然會容忍自己的婚服有這樣明顯的瑕疵嗎？

“阿鳶，如果你生氣，你就告訴我。”

“在我這我不需要你委曲求全。”

“我真的沒關係。”

顧飛鳶知道景程在想什麼。

曾經的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在她和景程的婚禮上。

但她現在都不打算和景程成親了。

這嫁衣是好是壞，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景程看著顧飛鳶的眼神越發複雜。

顧飛鳶願意接受這樣的委屈，都是因為愛他。

“阿鳶，你放心。”

“我用整個將軍府作為聘禮，我會給你準備888抬彩禮。”

“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愛你。”

顧飛鳶垂著眼沒有搭理他。

漂亮話誰都會說。

上一世他連一根頭發都沒給她留下，今生難道能有區別嗎？

“我累了，你走吧。”

顧飛鳶下了逐客令。

景程覺得今天的顧飛鳶很不對勁。

他想開口問問情況，但看著顧飛鳶慘白的臉頰，吞下了自己全部的話語。

“那你好好休息。”

“有任何問題都第一時間來找我。”

景程一步三回頭，顧飛鳶卻沒有搭理他一分一毫。

景程剛消失在顧飛鳶的視野裏，蘇妍婉就出現在了顧飛鳶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