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沒看過柳淮安那樣情緒失控,
他攥緊拳向我的頭揮來。
“咚!”
沉悶的聲音從耳後的牆上炸響。
他的指節滲血,盯著我一字一句:
“你搞破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二十年的感情?”
“我們的樹死了,我們也早就結束了。”
我別開眼,不去看他。
金主走來,想拉過他的金絲雀。
柳淮安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歇斯底裏:
“我寧願受混混一輩子打,也不想被你救!”
“你個人形垃圾,看你一眼我都嫌臟!”
見我臉已經發紫,金主急忙勸阻:
“她那麼瘦那麼小,你要把她掐死啊?”
於是他狠狠把我往院子門口扔,聲音尖銳而病態:
“滾出我家,你配待嗎?”
“趕緊去死吧,我一眼也不想多見你。”
腿上的傷口還沒好全,新長的血肉被重新撕裂。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金主也不自討沒趣,像躲瘟疫一樣避開我:
“你真有能耐的,把我興致全敗完了。”
來往的行人指著我的鼻子,窸窸窣窣的聲音通通指向我。
我知道,要不了明天早上,關於我淫蕩的笑話會傳遍大街小巷。
或許是禍不單行,沒等我掙紮起身,討債的來了。
他們把啤酒瓶打碎在我頭上,要搬空屋裏的家具換錢。
每一個毛巾水杯,都有柳淮安的影子,我掙紮著想攔,於事無補。
男人用鞋擺弄我的臉,表情戲謔:“護著你的那條狗呢?”
“不許你這樣說他!”我掙紮著撲向他,可越用力越脫力。
我一出生就有心臟病,爸媽議論著把我遺棄在橘子樹林。
“哎呦喂你爸媽都不要你嘍!”
角落,柳淮安滿頭是血的蜷縮著,淚流滿麵。
這世界上不能再多一個被遺棄的孩子了。
可淮安不想被我救,我該去找有錢人家的。
腿好痛啊,我跑不動了,柳淮安,對不起我這個累贅沒用。
我獨身衝到混混麵前,想和他一起承受。
就算是痛苦也好,畢竟我多渴望,能和他一起重生。
那樣是不是就能更了解他,更愛他一點,是不是就能留住他了。
我感覺自己慢慢僵硬,滲入地下變成彎曲的根係,而少年柳淮安緊緊抓著我的手,
像古樹緊密纏繞的根係,緊密相連,同生共死。
“這個病人惡化了,醫生!”
護士的尖叫聲蓋住了床頭電視的頒獎典禮。
典禮上,意氣風發的柳淮安被主持人問話:“如果現在有個電話,你最想打給誰?”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因為給他特殊設置,所以自動接聽。
幾乎同時,電視那段傳來心跳儀危險的警報聲。
“患者幾乎失去生命體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