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滿腿是血,掙紮了好幾下卻起不來。
柳淮安瞬間就衝了過來,沒開口,
模糊的聲音卻傳入耳朵:“橘子你怎麼流血了,還疼不疼?”
就在手要碰到傷口的那一秒,他頓住了。
“你裝什麼啊?演給我看?”
柳淮安攥緊拳頭,終於還是罵出聲。
“我沒坐穩,關你什麼事?”
我假裝生氣,去遂他的願。
“現在知道不關我的事了?”柳淮安一把拽起我的胳膊,疼得我倒吸涼氣。
可我知道此時的他比我更痛苦。
淮安,別掙紮了,我放你走。
“你走吧,反正我幫不上你什麼,以後我們互不耽誤。”
他的眼瞬間猩紅:
“你一句無關就夠?要斷就斷幹淨啊!”
他抓著我的手更緊了,拖著我走到院子裏。
小石子順著傷口嵌進肉中,我疼得齜牙咧嘴,他也沒看我一眼。
到院子旁愛情樹的時候,我的雙腿已經完全麻木。
柳淮安走到庭院角落,自顧自拿起一把斧頭,走向我。
“淮安......”
我不禁閉上眼,死亡的恐懼比心痛更早圈住我。
耳邊傳來樹木被砍伐的破風聲。
“花若橘,你給不了我任何助力,你就是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沒砍在我身上,可比砍了還疼。
木屑彈到臉上,像是巴掌。
孤兒院解散後,我不習慣,曾經哭著夢見我們刻身高的小樹。
他立刻移栽,安慰我可以和小樹一樣重新生根。
那時他刻意遮住自己的黑眼圈,可我知道他小心翼翼挖了一個通宵,生怕傷到根係。
柳淮安閉了閉眼:“樹死了,我們的約定也一起去死吧!從今以後,不複相見!”
我想像幼時一樣喚他的小名,卻發不出聲音。
他的罵聲很響,街坊鄰居紛紛開了燈。
“這男的超雄啊,大半夜的發什麼瘋。”
“他車禍昏迷,那姑娘守在他床前好幾個月,這男人就是白眼狼!”
不是的,淮安不是壞人。
是我不夠好,是我拖累了他。
我蹣跚起身,逃離院子,既使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痕。
“橘子!對不起!”
模糊的懺悔聲在身後纏著我,可他終究沒有追上來。
我幾乎是瘋了,在醫院反複體檢,想打破他們口中病危的說法。
直到死亡的預知書打破我最後一點僥幸。
我在大街上無目的走著,終於呼吸堿中毒,兩眼一翻往地上倒去。
真好,如果我這樣死在街頭,淮安就可以不用為難了。
可期待的痛感沒有傳來,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橘子香,聞著好苦。
“為什麼我們從小都被拋棄被忽視,為什麼你不能是大小姐!我真的不想,再被踩著過一輩子了了。”
我臉頰的淚痕被冷風吹得發疼,他輕輕擦拭著。
“原諒我好嗎,我紅了就立刻回來......”
我失去意識,墜入六歲那年冬。
因為救柳淮安,混混們把我打得渾身是血。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昏迷。
我血型特殊,配血的時候找到了親生家人。
可他們推諉著說女孩就是賠錢貨,死了也不輸血。
是淮安,他跑了一百多公裏,到市第一醫院磕頭求人。
那年大雪封山,可他隻穿了一件短袖。
第二天睜眼,我發現自己被抱到了床上。床頭櫃上的早飯還溫熱。
“不是說不管我了嗎?”
捧著粥,我眼淚掉進進碗裏。
柳淮安不見人影,可還沒走,因為我聽見了他的心聲。
“橘子你這樣我怎麼走。”
那聲音頹唐無奈,甚至痛苦。
我不想困住他。
捏著手機,我深呼吸拉回了曾經拉黑的號碼。
“小花你看著好軟,你跟我過,我包你富貴。”
我自尊強,從不願意別人擺布我。
可沒背景的我,想幫淮安,隻有出賣自己這一條路。
“可以,但你要把手裏的娛樂圈資源給柳淮安。”
對麵語音秒來,猥瑣的淫笑衝擊著我的耳膜:
“隻要你從了我,都好說!”
我不敢哭出聲,怕柳淮安再心軟。
我馬上就要死了,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