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禮當天,未婚夫重生了。
看向我的目光越來越冷。
我激動地拿起交杯酒,卻忽然聽見他的心聲:
“幸好重生了,我終於能擺脫這個累贅。”
“喝了你就能去死了。”
我愣住,柳淮安催促著:
“喝啊,你不想最和我結婚了嗎?”
我揚起笑臉,高舉酒杯:
“想,做夢都想。”
........
我小心翼翼拿近酒杯,生怕它灑了。
酒香衝入鼻腔,柳淮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在抖,毒酒微微晃動,像他明滅的眼睛。
我撫上他的臉頰逗他,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十年了,這酒你就這麼喜歡?”
他沒開口,可我聽見他模糊的聲音,急迫又委屈:
“喝了十年你都聞不出問題嗎?你喝了必死無疑!”
可是這是你給我的啊。
就在酒杯貼近嘴唇,酒液順著杯壁滑入口腔的那一秒,
他打掉我手裏的杯子,猙獰力道讓我疼得齜牙咧嘴,一個沒坐穩,摔在地上。
柳淮安不敢看我,慌張收拾玻璃碎片:
“對不起,我是......突然看見杯子裏有隻小蟲。”
他模糊的聲音再次傳來:
“就是想讓她死,明明喝下去就行了,為什麼又做不到?柳淮安你活該賤命!”
你要我死,我不掙紮,可是笨蛋,你不能總是心疼我啊。
我艱難起身,安撫地抱著他:
“我這麼粗心,婚後你很累的,不然這婚就不結了。”
懷裏的男人明顯一僵,沒有說話。
可聲音卻衝進腦海:“柳淮安你太蠢了!怎麼寧願恨她,也離不開她?你不該高興嗎?”
半晌,他張了張口,卻被敲門聲打斷。
“我相信你已經做出選擇了,開門吧。”對麵的女聲驕傲。
“既然我們都重生了,我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天才泯於眾人。”
這個聲音是大小姐蘇曼柔,當年在孤兒院讓父母領養柳淮安的,富貴人家獨生女。
孤兒院演唱活動,她對柳淮安一見鐘情。
不止一個人誇柳淮安的歌聲,從食堂打飯的阿姨,到孤兒院院長,都說他是個好苗子。
可原來,選擇我的未來裏,他才華盡毀,泯然眾人。
淮安不喜歡攝影,甚至每次拍完,都會手抖。
抖得很嚴重,像現在一樣,懷裏的男人摸著我的臉,呢喃著想要說些什麼。
又突然後退,起身衝向門口。
其實為了嫁給他,蘇曼柔無數次拋出歌手橄欖枝,見柳淮安緊牽我手不屈服,甚至示意業內雪藏他。
我對他們重生經曆的一概不知,可我知道,這次,柳淮安要對我放手了。
他走的急,玻璃碎片被帶得飛揚,劃破我的腿。
我下意識忍著,騙自己不疼,去喊他的名字。
直到血汩汩流下來。
門開的一瞬,蘇曼柔瞥見活著的我,花容失色:
“我說了我能捧出你的好嗓子,可上一世照顧她把你的嗓子都熬毀了!”
“你還想重蹈覆轍?你忘了自己是怎麼死的了?”
柳淮安顧忌地看了我一眼,重重關門。可聲音還是好清晰。
“道理我都懂!可我做不到看她死!”
“反正她絕症隻有一年時間了,我不去照顧就好了。”
他聲音頹然。
“我讓你別結婚你都不願意,甚至把辦法送到你臉前你都用不好,到時候一聽消息,又屁顛屁顛跑過去,有意思嗎?”
“你別忘了,現在,是你,求著我捧你!”
天邊雷聲炸響,柳淮安陡然激動:“我受夠被同行在水裏下刀片,不想再被剪掉求來的鏡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為什麼偏偏要為了她放棄我?”
拳頭砸在牆麵上,像悶聲的驚雷。
蘇曼柔笑了起來,聲音有些不屑:“別又是你的一時興起,想割席,就證明給我看。”
從柳淮安的控訴開始,我漸漸聽不進話,腦海被呼聲纏住。
小時候我嘴饞,隻抱怨了一句,他就上心了,積極參加各種活動給我換零食。
活動折騰得他上吐下瀉,他也咬著牙要繼續。
蘇家領養他的那天,他躲在我身後不出來。
“我不要姐妹我隻要帥哥哥!”蘇曼柔上來就要拽開我們。
“我和阮軟是連理枝,誰都不能拆散!”
安靜的少年,罕見地聲嘶力竭。
孤兒院解散後,他做了互聯網主播,可剛有起色,被爆出有女朋友我。
失去了經濟來源,還被長期網暴。
我心疼他,故意鬧分手,跑到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他不管不顧地衝過來:“我們是一輩子的愛人!”
我允諾了,可我能許諾的是我的一輩子。
我該趕緊死掉的,至少能讓他少因為我難受。
淮安,沒有我的,你的一輩子,一定要星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