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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還未亮，李華箏拖著病體再次來到禦書房外。

她平靜地跪在殿外。

“父皇，兒臣願意接受西域和親，隻求父皇答應兒臣一件事， 徹查三年前母親去世的真相，將凶手繩之以法。”

李極皺皺眉，似乎是有些不讚同：“華箏，你可知和親意味著什麼？此去西域路途遙遠，風沙漫天，你身子孱弱，怕是......”

李華箏打斷他的話。

“兒臣不怕。隻要能查清母親的死因，哪怕是讓兒臣去死，兒臣也願意。父皇，這是兒臣唯一的請求，您若答應，兒臣便即刻準備啟程；您若不答應，兒臣便長跪於此。”

李極看著她決絕的模樣，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好，朕答應你。朕會讓人重新徹查當年之事，隻是你也要答應朕，在查清真相之前，不得再找溫妃的麻煩。”

李華箏心裏一鬆，重重磕了個頭：“兒臣遵旨。”

可是三日過去，李華箏沒有等到母親死亡真相，卻等來了溫詩顏侍寢的消息。

那一夜，長樂宮的燈亮了整整一宿。

李華箏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手裏緊緊攥著母親留下的一支玉簪，淚水無聲地滑落。

她終究還是太天真了，父皇的承諾不過是安撫她的謊言罷了。

什麼寵愛，感情也是假的。

父皇從來都不在意她。

母親剛過世時，她跪在雪地三天三夜，求父皇能夠為母親查明真相。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讓自己回去等消息。

一等就是數年。

他忘記了過去的承諾。

所以她生悶氣，身子不好，還一直胡作非為，隻想要引起一點關注。

可是父皇從來沒有正眼瞧過自己。

他總說自己太忙，忙到忘記了自己的生辰和母妃的忌日。

瑤光殿的方向燈火通明。

玄塵就站在瑤光殿外的宮道上，眼底是從未有過的猩紅。

他看著殿內溫暖的燈火，想起溫詩顏白天對他說的話：“玄塵師父，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辜負陛下。可我......我不願，我好怕......”

他知道溫詩顏心裏根本不喜歡李極，她入宮不過是為了家族的榮耀，可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進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無能為力。

若不是李華箏，若不是她當初在陛下麵前提及溫詩顏，溫詩顏或許就不會被封為妃，更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長樂宮的門沒有關，李華箏正坐在窗前發呆。

玄塵猛地推開門，一股寒氣撲麵而來。

“你知不知道，今夜詩顏侍寢了？” 玄塵的聲音沙啞，帶著壓抑的怒火。

李華箏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他憤怒的模樣，心頭一陣刺痛。

“我知道。”

玄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地上猛地拽起來。

“你明明知道詩顏不喜歡陛下，你明明知道她不想侍寢，你卻還是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李華箏，你是不是很開心？看著她痛苦，你就這麼開心嗎？”

李華箏用力掙紮，卻被他攥得更緊，皙白的手腕立馬就出了紅痕。

“是父皇要她侍寢，跟我無關！玄塵，你為什麼每次都把錯都推到我身上？”

玄塵冷笑一聲，拖著她就往外走。

“若不是你當初非要讓陛下注意到她，她怎麼會有今日的處境？李華箏，你不是喜歡看別人痛苦嗎？今日，我就讓你也嘗嘗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

他拖著李華箏來到長樂宮後院的一口寒缸前，這口缸裏的水是冬日儲存的雪水，即便到了春日，依舊冰冷刺骨。

玄塵猛地將李華箏推了進去，冰冷的水瞬間沒過她的身體，凍得她牙齒打顫。

“玄塵！你放開我！”

李華箏掙紮著想要爬出來，卻被玄塵死死按住肩膀，再次按進水裏。

“公主不敬佛法，肆意妄為，惡毒至極。今日秉承佛祖之命，讓公主在寒缸思過。”

他命人將李華箏按進寒缸裏，冰冷的水嗆進她的口鼻，讓她幾乎窒息。

意識漸漸模糊，她看著玄塵手裏捏著佛珠，一如既往清冷出塵，可眼底卻是猩紅的瘋狂。

這個她愛了整整十年的人，終究還是為了另一個女人，想要置她於死地。

就在李華箏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玄塵忽然命人鬆開手。

他依舊端著獨立於世，說出的話卻字字紮心。

“公主母妃之禍，總不願發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