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
“那些新聞,我早就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氣,細數過往:
“你為奪家產氣死母親,懷恨在心撞死父親,連僅剩的妹妹都不放過,親手打斷她的腿趕出家門,讓她終 身殘廢。”
陸逢川眼裏帶著不忍,撇開視線不肯看我:
“折寧,我瞞著你收留予安,是我不對。
“但我不想看你繼續錯下去,她是無辜的......哪怕隻是為了替你積一點德,這個人,我也非救不可。”
積德?
那年算命之後,母親氣得把神棍打了出去,父親卻從此在外麵安了家,生下宋予安。
因為沒有兒子,我從小就被當作繼承人培養。
成績必須是第一,眼淚必須是零。
在國外那四年,父親斷了我所有經濟來源,我刷過盤子,在零下的街頭穿著玩偶服發傳單,凍得手指發紫。
也讓我的心變得冷硬。
爺爺去世,遺囑明明寫清了一切歸我。
父親卻帶著隻比我小兩歲的宋予安登堂入室,理直氣壯地要求我分出八成遺產給“可憐的妹妹”。
母親當場心臟病發,含恨而終。
父親更無所顧忌,開車撞我卻陰差陽錯撞殘了宋予安,隨後失控墜橋。
那我第一次心軟。
不是救下陸逢川,而是放過了宋予安。
我給了她一筆錢讓她永遠消失。
這件醜聞,也被我動用一切手段壓了下去。
外界關於勝利者的惡意揣測從未停止,我沒有解釋。
隻因陸逢川曾一字一句對我說,“不要害怕失眠,不要怕做噩夢,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指責。”
“因為,我永遠信你。”
現在,他食言了。
複雜情緒堵在心口,難受得我喘不上氣。
我想為自己辯駁,可想到監控裏陸逢川那雙帶笑的桃花眼,又忽然覺得這樣會讓隻麻煩延綿不斷。
算了。
陸逢川瞞我騙我誤解我,沒關係,但最讓我耿耿於懷的,是他對宋予安曖昧不清的態度。
可誰都會犯錯。
我不舍得就這樣結束。
六年時間,他像溫水煮青蛙般教會我什麼是依賴和愛。
所以,滿腔的質問到了嘴邊,最終卻化作一句退讓:
“好,我會給她一個正式身份,她不用再東躲西藏,以後...也無需你再費心照顧。”
強烈的危機感扼住喉嚨,我忍住眼淚,幾乎是低聲下氣地乞求:
“逢川,我們結婚吧。”
“我想和你...有個家。”
陸逢川靠近我,熟悉的清冷木質香依舊溫柔地包裹住我。
但他眼裏沒有驚喜,沒有動容,隻有微微蹙起的眉頭。
“予安精神不穩定,隻認我一個人,我放不下她。”
“而且,”他頓了頓,聲音輕卻清晰。
“我已經領證了。”
“去年,她看到我們一同出席酒會,當晚就割腕了...我救下她時,她哭著說,她什麼都沒有了,隻想要一個家。”
“折寧,你擁有了一切,而她一無所有,我答應她結婚,隻是出於憐憫。”
他指尖輕柔為我抹去眼淚,像過去一樣,誓言依舊動聽:
“但我發誓,我愛的隻有你,我做這一切,也都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