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贖罪紅妝：深淵下的十年蟄伏

特殊的見麵安排在一間裝有強化玻璃的隔離間進行。我被固定在椅子一側，另一側，坐在輪椅上的趙磊被推了進來。

短短幾個小時，他仿佛蒼老了二十歲，臉色蠟黃，眼窩深陷，渾身纏著繃帶，依舊不受控製地瑟瑟發抖。

一看到我，他就像被電擊一樣，猛地彈動了一下，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恐懼聲響，拚命地想轉動輪椅向後躲。

“啊......啊！別過來！別過來！魔鬼！你是魔鬼！”他的聲音破碎不堪，充滿了最原始的恐懼。

我靜靜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翻湧著冰冷的恨意。

“放心，”我的聲音透過通話器傳過去，平靜得可怕，“在這裏，我動不了你。而且，殺了你？太便宜你了。趙磊，活著受苦，才是你這種人間渣滓最好的歸宿。”

“許昕玥！你閉嘴！你不得好死！”趙磊被我的話語刺激，反而暫時壓過了恐懼，激動起來，尤其是看到一旁警察拿出的周易的照片時，他幾乎要從輪椅上掙紮起來，“周易！我的兒......周易那麼好！你怎麼能連他也殺！你這個毒婦！畜牲！”

他險些說漏嘴，但及時刹住了車。

我卻精準地抓住了那個字眼，嗤笑一聲，聲音清晰地透過麥克風傳遍整個觀察室：“你的什麼？哦，你的兒子。終於不小心說出來了？是啊，我殺了你的兒子，你和你那個情婦偷偷生下的好兒子。你把他偽裝成孤兒，送到我身邊，打著‘覓得良婿’的旗號，不就是想讓他名正言順地繼承我母親留下的一切，順便一輩子監視控製我嗎？”

趙磊的瞳孔驟然收縮，臉色死灰，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觀察室外的李警官等人麵色無比凝重。

“很奇怪我怎麼知道的？”我像是在欣賞一出精彩的戲劇，“你以為你和你那個早死的情婦做得天衣無縫？趙磊，你忘了我是學什麼的了？一次簡單的親子鑒定，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你......你早就......”趙磊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我早就知道。”我替他說完，“從你把他介紹給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們父子倆，真是一脈相承的......令人作嘔。”

就在這時，隔離間的門再次打開，另一位“客人”被帶了進來——正是麵如土色、幾乎站不穩的劉大伯。

他一進來，就噗通一聲癱軟在地，看也不敢看我和趙磊，對著單向玻璃外的方向就磕起頭來，哭喊著：“警察同誌！我坦白！我交代！十年前......十年前趙磊老婆的死......我、我看見了！但我沒殺人啊！都是趙磊！是他推下去的！他威脅我！給我錢讓我做偽證！我是被迫的啊！”

趙磊看到劉大伯出現，又聽到他這番毫不猶豫的背叛和指控，瞬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在輪椅裏，眼神渙散，嘴裏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李警官沉著臉走進來，目光如刀，掃過崩潰的劉大伯和絕望的趙磊，最終落在我身上。

“許昕玥，”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憐憫，更有沉重，“現在，你可以開始講你的那個‘很長很黑’的故事了。從十年前，你母親去世的那天晚上，開始。”

我知道，揭開傷疤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