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贖罪紅妝：深淵下的十年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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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刺眼，毫不留情地打在我臉上。手上的鐐銬冰冷沉重，與桌麵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我對麵的玻璃映出我此刻的模樣——散亂的頭發，猩紅的旗袍，滿臉血汙，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嘲弄。

負責審訊的正是那位老警官，姓李，旁邊坐著一位負責記錄的年輕女警。

“許昕玥，”李警官敲了敲桌子，打破沉默，“說說吧，為什麼？”

我抬起頭，配合地看向他：“警官想先聽哪個版本？是鄰居們口中那個‘忘恩負義、心理變態’的版本，還是......我自己的版本？”

“少油嘴滑舌！”旁邊的女警忍不住嗬斥，“老實交代你的作案過程！你是怎麼殺害周易並重傷趙磊的？使用了什麼工具？是否有幫凶？”

我歪了歪頭，看向她：“工具？就是今晚的飯菜和酒啊。至於幫凶......”

我拖長了聲音，滿意地看到他們屏息等待。

“或許有，或許沒有。你們猜？”

“許昕玥！”李警官猛地一拍桌子，氣勢逼人，“端正你的態度！這是兩條人命！不是你的化學實驗！”

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冰冷：“我從來沒有把他們的命當做實驗。相反，我對這件事，投入了我過去十年全部的人生和心血，比對待任何一次實驗都要認真嚴謹得多。”

李警官死死盯著我，試圖從我的表情裏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悔恨或者慌亂，但他失敗了。

他換了一種方式：“根據我們的初步了解，趙磊對你視如己出。你母親去世後，他一個人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供你讀書成名，甚至給你準備了豐厚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出嫁。你的未婚夫周易，也是他親自為你挑選考察的，據說人品端正，事業有成。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回報’？你所謂的‘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視如己出？含辛茹苦？人品端正？

這些詞語像是最尖銳的針，狠狠紮進我的心臟，勾起那些被我強行壓抑了十年的、肮臟而痛苦的記憶。

我的手指微微顫抖，但聲音卻努力維持著平穩：“警官，你們隻看到了他精心粉飾的表象。至於真相......你們為什麼不親自去問問那位‘德高望重’的受害者趙磊先生呢？或者，剛才那位情緒異常激動的劉大伯，似乎也知道不少內情。”

李警官的目光銳利起來：“我們會的。但在那之前，我想聽聽你的說法。你母親......十年前意外去世，那件事，和今天有關嗎？”

他終於問到了關鍵。

我的心猛地一縮，母親墜樓那一刻的畫麵再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喉嚨間的哽咽。

再睜開眼時，我眼底隻剩下一片冰冷的恨意。

“有關。”我啞聲說，“一切，都從十年前開始。如果我母親沒有死，或者......如果她死後，有人相信了一個十五歲女孩絕望的哭訴，那麼今天的一切，或許都不會發生。”

李警官的身體微微前傾：“你的意思是，你母親的死，並非意外？”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說道：“那是一個很長很黑的故事。警官，你們確定要現在聽嗎？或許等趙磊‘清醒’過來，對照著聽，會更有趣。”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一個警員探頭進來：“李隊，醫院那邊消息，趙磊醒了！但他情緒極不穩定，一直大喊‘別殺我’，拒絕溝通，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李警官看了我一眼，我對這個消息毫不意外，甚至露出了一個了然的微笑。

“看，”我輕聲道，“他總是知道什麼時候該‘醒’。”

李警官站起身：“安排一下，準備讓趙磊和許昕玥見麵。另外，立刻把那位劉‘大伯’請回來，好好‘請教’一下，他今晚到底在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