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偏院的日子過得像一潭死水，我每日坐在窗邊看日升月落，侍從送來的素色衣裙疊了滿櫃，精致點心也換著花樣，可這些優待其實在我眼裏，不過是景梨花猶豫不決的遮羞布。

他既狠不下心報複，又不甘心放我走，隻能用這種方式麻痹彼此。

“我要成親了，她是大夏第一郡主。無上權勢，父親手握兵權，哥哥戰功赫赫，三日後下聘，婚期定在一個月後。”

我正拿著帕子擦拭窗台，聞言動作沒停，甚至沒抬頭看他，隻淡淡嗯了一聲。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又補充道：“郡主手握大夏半數兵權，成婚之後，我便能穩壓其他皇子，奪嫡之事十拿九穩。” 。

“挺好的，是條捷徑。”

他的臉色 微微沉了下去：“你就沒別的話要說？”

我這才放下帕子，抬頭看向他甚至還擠出了一絲笑容：“祝公子新婚快樂，早日得償所願。還有別的事嗎？若是沒有，我要準備晚飯了。”

他眼底的期待一點點冷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失落慍怒。

他往前走了一步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加重：“我娶了郡主，以後便是皇親國戚，將來若登基，她便是皇後。坐到最高的位置，坐在你最想要的位置，你不是一直都想秉承你那太監幹爹的願望做個人上人嗎！？皇後，不是你羨慕的嗎？到時候，我想要什麼有什麼，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淩的世子，更不是你能隨意拋棄的人。”

他以為這番話能刺痛我，能讓我露出幾分悔意可我隻是看著他一點波瀾都起不來了：“公子能有今日，是公子的本事，值得慶賀。”

“你就一點都不在乎？當年在王府，我們一起下棋；在廢墟裏，你說要帶我走；就算是把我賣給瓊花樓，你......你就真的對我沒有半點情分，連我成親，你都能這麼平靜？”

我看著他眼底那抹快要藏不住的失落心裏清楚他的心思。

他不是來通知我，而是來試探我。

想通過這件事讓我吃醋，想證明我心裏還有他。

可我不能，也不敢。

我收起笑意眼神重新變得淡漠：“公子說笑了，我們之間本就沒什麼情分。更何況我當年嫁給你爺爺，算是你的奶奶輩，救你是順手，賣你是為了活命，如今你要成親，與我何幹？公子若是來炫耀，那你目的達到了，我很羨慕；若是來求我在意，那公子怕是要失望了。”

為了激他，我更是放下狠話，專挑刺人的話說。

“景梨花，你忘了當年在瓊花樓，是怎麼被人當成玩物？忘了你說過要成為人中龍鳳，要讓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低頭？現在有一條能讓你直達巔峰的路，你卻跟我說你不想？”

他的臉色一下就變得蒼白，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你不是恨我嗎？恨我當年把你當成累贅，恨我讓你在瓊花樓受辱，恨我不要你。可你現在連娶個郡主都不敢，連這點利用都承受不住，你憑什麼跟我談恨？憑你現在這點權勢？還是憑你隻會躲在角落裏哭？”

他猛地提高聲音，卻又很快壓低語氣帶著一絲委屈，“我沒有！我隻是......”

“隻是什麼？隻是還念著當年那點情分？”

我冷笑一聲，“景梨花，你太天真了。這世上哪有什麼情分可言？我當年救你，是為了活命；你現在想贏，就得學會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東西，包括婚姻。你若連這點狠勁都沒有，別說報仇，恐怕連自己都保不住，最後還是會像當年在王府廢墟裏一樣，隻能抱著我哭，問我該怎麼辦。”

“好，好一個與我何幹！好一個天真無情，白海棠，你果然心硬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