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晚,她睜著眼睛直到天亮,沈肆沒有回來。
直到幾天後的一個深夜,門口終於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沈肆回來了,臉色是肉眼可見的疲憊和陰沉,眼底布滿了紅血絲。
溫詩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他。
他脫下外套,走到她麵前,在她身邊坐下,習慣性地想將她攬入懷中,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氣氛瞬間凝滯。
溫詩雨抬起眼,用手語緩慢地問:【楚瀟,怎麼樣了?】
沈肆的眉頭狠狠一皺,似乎不願多提,但沉默片刻,還是開口,語氣帶著一種刻意壓抑的沉重:“她懷孕了......孩子沒保住。”
溫詩雨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麵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沈肆看著她這副樣子,心頭莫名湧上一股無名火,他深吸一口氣:“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處理好了。她家人那邊不會來找你麻煩,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沒發生過?】溫詩雨在心裏無聲地重複著這幾個字,隻覺得荒謬透頂。
就在這時,沈肆忽然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詩雨,”他看著她,眼神複雜,裏麵有關切,有愧疚,還有一種......近 乎偏執的占有欲,“我們......我們要一個孩子吧。”
溫詩雨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沈肆仿佛沒有看到她眼中的震驚和抗拒,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帶著溫柔:“給我生個孩子,詩雨。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家,我們會是真正的一家人。忘記過去所有的不愉快,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想要掙脫,卻被他更緊地握住。
“詩雨,答應我。”他的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下一刻,便俯身將她壓倒在沙發上。
他的吻落了下來,不再是過去那種克製的輕觸,而是充滿了占有和掠奪。
溫詩雨僵硬著身體,失去了所有掙紮的力氣和欲望。
接下來的幾天,沈肆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推掉了所有事務,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夜夜糾纏。
他的索求無度,帶著一種近 乎瘋狂的補償和證明,每一次都像是在確認她的所有權。
溫詩雨像個木偶一樣承受著,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正在被一點點掏空。
直到某天清晨,她聞到早餐的味道時,控製不住地衝進洗手間幹嘔起來。
她心中隱隱有了預感,獨自去了醫院檢查。
結果出來,果然——她懷孕了。
拿著那張薄薄的化驗單,站在醫院門口,溫詩雨的心情複雜到麻木。
這個孩子,來得如此不是時候,承載著如此扭曲的“期望”和不堪的過往。
她剛要走下 台階,一輛黑色的轎車卻如同失控的野獸,猛地從側麵疾馳而來,狠狠地撞上了她!
劇痛傳來的瞬間,她似乎聽到了周圍人群的驚呼,還有司機驚慌失措打電話的聲音:“撞、撞到人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意識模糊間,她被緊急推進了搶救室。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麻藥中醒來,第一個感覺是下腹部空落落的劇痛。
孩子......她的孩子......
她艱難地轉動眼球,看到護士同情的目光,心中已然明了。
她被推回了病房。
夜裏,她想上廁所,掙紮著起身,扶著牆壁慢慢走向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就在靠近門口時,她聽到了一個壓低的、熟悉的聲音,正是那個撞了她的司機!
“......沈爺,您放心,任務完成了......人搶救過來了,命是保住了,但孩子......確實沒了。”
溫詩雨的血液瞬間凍結。
“這樣......會不會對她太狠了?”
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了她刻入骨髓的、沈肆那冰冷而毫無波瀾的聲音:
“楚瀟懷了我的孩子,卻因為她的‘出現’沒了。她欠楚瀟一個孩子,現在......算是還了。”
沈肆的話,如同淬了毒的冰錐,徹底將她釘死在絕望的深淵。
溫詩雨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進臉頰的皮肉,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滾燙的淚水洶湧而出。
原來......原來如此。
所謂的重新開始,所謂的完整家庭,所謂的溫柔繾綣......全都是假的!
他精心策劃了這場“意外”,親手殺死了他們的孩子,隻是為了拿去“賠償”給楚瀟!
他不僅嫌她臟,不僅將她當作玩物和籌碼,他甚至......殘忍到可以麵不改色地謀殺自己的骨肉!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後徹底捏碎。
回到病房,她感覺不到時間流逝,隻有無盡的寒冷和心死般的寂靜。
直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病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