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被推開,沈肆走了進來,手裏擰著一個保溫桶。
“我給你熬了湯,補身體的。”他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她的唇邊,“你現在身體很虛弱,要多喝點才能恢複元氣。”
溫詩雨想起以前每次生病,哪怕隻是輕微感冒,他都會放下一切,日夜不離地守在她床邊,喂她吃藥,哄她入睡。
可現在......那些記憶都變成了淬毒的針,密密麻麻紮在心口。
她本能地想抬手揮開那勺湯,想將保溫桶狠狠砸在他虛偽的臉上。
但最終,她隻是張開了嘴,麻木地咽下了那口溫熱的液體。
她要看看,他還能演出怎樣一場醜惡的戲碼。
“怎麼樣?好喝嗎?”沈肆比劃著注視她。
湯的味道有些奇特,腥氣被藥材掩蓋了大半,但那種滑膩粘稠的口感,卻讓她胃裏隱隱翻湧。
溫詩雨猛地抬起頭,死死盯住沈肆,顫抖的手指飛快地比劃著,心中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不安:【這不是普通的補湯!這裏麵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是楚瀟特意為你熬的。她說......這是最‘對症’的補品。”
溫詩雨放在枕邊的手機屏幕亮起,正是楚瀟發來的信息:
【溫詩雨,湯好喝嗎?沈肆說你身體虛,需要大補。你認不出來嗎?這裏麵......可是有你那個還沒來得及成型的孩子......的血肉啊......我和肆哥,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呢,哈哈!】
文字如同最鋒利的刀刃,瞬間劈開了溫詩雨的理智。
巨大的惡心將她淹沒!
她甚至能感覺到那粘稠的“湯”還在喉嚨裏灼燒,帶著她親生骨血的亡魂!
“嘔——!”她趴在床邊,瘋狂地幹嘔起來,指甲死死摳著床沿,恨不得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楚瀟嫋嫋娜娜地走了進來。
“詩雨妹妹,你還好嗎?這湯可是......”
她話音未落,溫詩雨從床上一躍而起,用盡全身力氣撲向楚瀟!
拳頭、指甲,全都瘋狂地落在楚瀟身上。
楚瀟驚呼一聲,被她撲倒在地。
“住手!溫詩雨!你瘋了嗎!”沈肆臉色鐵青,大步上前,一把將狀若癲狂的溫詩雨狠狠拽開,用力之大,讓她踉蹌著摔倒在地。
他迅速扶起楚瀟,將她護在身後,看向溫詩雨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失望:“楚瀟失去了孩子,還沒有追究你當時出現在天台刺激她的責任!她現在不計前嫌,好心好意熬湯給你補身體,你竟然恩將仇報,動手打人?!溫詩雨,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溫詩雨早已碎裂的心臟上。
“你就在這裏好好冷靜一下吧!真是......不可理喻!”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楚瀟並未立刻跟著離開,她慢悠悠地踱步到溫詩雨麵前,彎下腰低語:“溫詩雨,別急,好戲......才剛剛開始。”
說完,她直起身,踩著高跟鞋,優雅而得意地離開了病房。
不知過了多久,她掙紮著爬回病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屏幕亮起,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短信映入眼簾:
【溫詩雨女士,您提交的身份注銷申請已審核通過。自即日起,該身份信息在法律上正式失效。】
她怔怔地看著屏幕,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但這一次,不再是純粹的痛苦,還夾雜著一絲解脫的麻木。
她終於......可以在沈肆的世界裏徹底消失了。
她顫抖著手指,點開通訊錄裏的閨蜜林薇,
信息發送成功,她靠在床頭,疲憊地閉上眼,等待著林薇的到來接她去機場。
然而,先於林薇到來的,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喧嘩。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湧進來一大群人——有她曾經在沈家見過的、對她和顏悅色的遠房親戚,有以前巴結她、試圖通過她討好沈肆的所謂“朋友”,甚至還有兩個在她失聲初期、沈肆請來照顧過她一段時間的護工。
溫詩雨愣住,以為是來看望她的,蒼白的臉上甚至下意識地想擠出一個禮貌的【謝謝】。
但下一秒,她的動作僵在半空。
為首的一個聲稱遠房表嬸,臉上是貪婪和亢奮的扭曲表情,她尖著嗓子喊道:“就是她!沈爺說了,誰有本事把她弄哭,現場轉賬兩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