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渾身濕透地趕回時，謝雅正坐在傅周景腿上，捏著一塊白雲糕往他嘴裏送。

糕點模樣精致，卻是傅周景平日最厭惡的甜膩之物。

可他竟張口接了，甚至還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臉。

“乖，剩下的你自己吃。”

謝雅嬌笑著，像是才發覺我的存在，驚呼一聲從傅周景腿上跳下，臉頰緋紅地躲到他身後。

“肖瑤，你來了怎麼也不出聲？多不好意思呀。”

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與挑釁，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傅周景看著我狼狽的模樣，眉頭緊鎖。

“怎麼回事？弄成這副樣子也不知道換身衣服？”

“怕讓先生和謝小姐久等。”

我扯了扯黏在身上的濕衣，“畢竟，我得時刻記得自己的本分。”

傅周景眼中掠過一絲不悅，“你在怨我？”

“不敢。”我移開視線，轉向謝雅，“不知謝小姐想欣賞什麼舞？”

心口卻酸澀得厲害。

我看見了，傅周景指尖沾著的白色粉末。

原來那塊白雲糕，是他特意為謝雅親手做的。

可他曾經明明說過，他隻為我一人下廚。

傅周景麵色稍霽，示意保鏢呈上一套衣物。

“都備好了，去換上吧。”

我悄悄吞下兩粒鎮痛藥，走進更衣室。

雖自認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換上衣服的那刻，血液仍瞬間倒流。

那是一件薄如蟬翼的紅紗舞衣，與我當年在紅燈區被迫穿上的那件，幾乎一模一樣。

“阿雅想看你當年的成名舞。”

傅周景的唇線抿得筆直，“不過是支舞，跳就是了。”

我僵硬地彎了彎嘴角。

當年，傅周景的勢力擴張觸怒了地頭蛇，對方為羞辱他，逼我當眾跳豔舞助興。

為保全大局，我忍辱登場，最後被拖入房中。

我在絕境中反擊，一招斃敵，自此“毒美人”的稱號不脛而走，傅周景的勢力也隨之大漲。

但那一次，我是真的九死一生。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之後連續數月被夢魘纏繞，幾近崩潰。是傅周景夜夜守在我床邊，耐心哄我入睡。

如今，他為了謝雅一時興起，竟要我親手撕開這血淋淋的傷疤。

我的尊嚴，原隻是拿來哄謝雅的玩意兒。

許是停頓時間有些長，傅周景催促，“夜鶯，你要違背我的命令嗎？”

我深吸一口氣，換上衣物，抓住冰冷的鋼管，縱身躍上。

眩暈感陣陣襲來，呼吸愈發困難，我死死抓住鋼管，身體卻不受控製地發軟。

突然，鋼管猛地升高，表麵竟彈出細密尖針！

掌心傳來刺痛，我重心不穩，險些墜落。

這個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殘。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起。

餘光裏，謝雅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而傅周景端坐不動，隻是不滿地蹙眉。

“退步了，看來以後得給你加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