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房間，我給籠中的夜鶯添了食水。

它是我上次任務時順手救下的，翅膀的傷還未好利索。小家夥小口啄著米粒，明明食盆尚滿，卻很快意興闌珊。

或許，被關在籠子裏，終究是不快樂的吧。

夜鶯，也是我的代號。

我們都一樣，被困在名為“傅周景”的金絲籠中。

我伸手輕輕撓了撓它的腦袋。

“再忍耐一下，等傷好了，就放你走。”

話音剛落，腹部驟然傳來一陣絞痛，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我強撐著幾乎虛脫的身體，趕往林覃的診所。

不巧，她外出未歸。兩名助理先為我處理了任務留下的皮外傷。

麻藥生效，我昏沉地睡去。

迷糊間，斷續的對話飄進耳中。

“都說夜鶯是教父最看重的人，可她身上怎麼那麼多舊傷？”

另一道聲音壓低回應，“你以為那份‘看重’是怎麼來的？教父留著她，不過是因為她最好用。”

“你看謝雅小姐，什麼都不會，教父還不是捧在手心裏，半點風雨都舍不得她經曆。”

是啊，他“寵”我，是因為我有價值。

如同當年，他將我從惡犬口中救下時所言，他可以給我新生，但代價是，永失自由。

而謝雅，她隻需站在那裏，就能得到他毫無條件的偏愛。

醒來時，林覃正在一旁整理器械，兩名助理已不見蹤影。

她臉色不佳，見到我醒來，微微一怔，“做噩夢了？”

“那兩個丫頭嘴碎，明天就換掉。”

“你呀，換助理比換衣服還勤，小心外麵又傳你脾氣差。”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打趣她，順勢抬手，飛快拭去眼角的淚。

林覃將一個小藥瓶塞進我手裏。

“新配的鎮痛藥，藥效很強。一次服用的劑量越多，效果越猛，但也意味著......”

後麵的話，她沒再說下去。

我笑著道謝，接過藥瓶。

“另外，關於我的病請幫我保密。”

既然已經決定好，沒必要再讓他人知曉徒生是非。

我在林覃麵前表現得很豁達。

可轉身走出診所，臉上的笑容便瞬間垮塌。

胃裏翻江倒海，眩暈感排山倒海般襲來，我背靠牆壁，抖著手吞下一顆藥丸。

照顧我起居的小青發來消息，說夜鶯開始瘋狂撞籠子，羽毛淩亂，沾著斑斑血跡。

我看著屏幕上那行字，僵立在人來人往的街角，動彈不得。

傅周景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了進來，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在哪？立刻回來，謝雅想看你跳舞。”

指尖瞬間冰涼。

他比誰都清楚，跳舞是我最深的夢魘，是我不堪回首的過去和屈辱的現在。

可他，還是提了。

天空飄起細雨，冰涼的雨滴落在手機屏幕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回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