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掛斷,林聽眠脖頸動脈被人踩住,窒息讓她皮膚通紅,額頭青筋也被踩出來,那人氣地用力晃她“跑啊,怎麼不跑了。”
沒有動靜,那人抬腳去看,被突然暴起的林聽眠咬住臉上的一塊肉,殺豬聲響徹這個走廊。
最後接著換來更痛的挨打。
林聽眠再也沒力氣掙紮了,任人搓弄,奄奄一息。
虞從安剛熄滅手裏的煙,陳依夢上去握緊男人的手,嗔怒“少抽一點,從安。”
虞從安輕撫著她後腦的發絲,“我在這住了九年,想帶你來看看。你很好,依夢。”
我不是什麼好人。
這句話虞從安沒說出口,心虛地移開視線。
“我才不在乎,我就是喜歡你,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我..”
“嗯?”
陳依夢笑僵住,埋進他懷裏不讓人看,“你隻要知道我最愛你就好。”
虞從安盯著懷中陳依夢的發懸,盯了很久,他不知道她這份純真能再維持多久。
在親眼見證他把她父親拉下神壇後是否愛他如舊,這些虞從安都不知道,但他不能不做。
他發誓,會竭力地對她好點
一如多年前林聽眠替被拉進深巷裏灌尿霸淩的他擋了一刀。
虞從安拚命地讀書,考警校,用命把碰過林聽眠的人全部送進牢裏,這些,林聽眠從不知道。
到後來,他一路升官,剛坐上局長的位置,在文件裏看到陳華盛的名字,那場把林聽眠毀滅的罪魁禍首,政途一路坦蕩,居然要競選市長了。
所以他布了張大網,背水一戰。
大恩如大仇。
虞從安看不清自己是否愛過林聽眠,或許有過,但在多年的蹉跎裏,當初的一腔熱血已經化作一灘無波無瀾的死水。
這些年來林聽眠做的噩夢,屬於她人生的那場暴雨從未停歇,潮濕伴隨了她近半生,虞從安難道不知道嗎?
他一清二楚。
所以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無論什麼代價,在把陳華盛徹底扳倒後,他放過林聽眠,也放過自己。
“走吧,天夜了,我送你回去。”
陳依夢摸著脖子上的紗布,“可是我爸..”
虞從安朝她笑,“回我們自己的家。”
陳依夢瞪大眼睛,看著他,虞從安牽起她的手,將嶄新的鑰匙放在她手心,“在臨岸,在你最喜歡的海邊。”
虞從安用半生的積蓄買下,為的就是這一刻,將來陳依夢怨他也好,恨他也罷,他也會把最好的給她。
與此同時的林聽眠,赤裸被綁在電刑椅上,熬過了一次又一次點擊也沒能暈過去,活活受著。
沒有人對她說話,隻有麵前一台電視機,實時播送著虞從安與陳家千金陳依夢的婚訊。
虞從安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清晰想起的都是他每一次冷臉,不耐。而模糊的是他望向林聽眠時的深切,與愛。
可這些,也快要全部消失。
虞從安,虞從安。
林聽眠痛的時候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一千遍,一萬遍,無人能應。
【林聽眠,你乖點,不然我不要你了】
是了,她要乖一點。她還要等虞從安接她回家的。
虞從安訂婚的信息登上頭條,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陳叔叔,辛苦你了。”
陳華盛一擺手,“該叫嶽父了,都是一家人,你們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虞從安勾了勾唇角,他訂婚的消息一經放出,此時前路的陰霾仿佛被全部掃除。
逃離了那幢灰暗的出租屋,權貴高人皆開始拋來橄欖枝,名利雙收。
連斷絕關係已久的母親也打來電話,
“從安啊,守著個沒用的東西這麼多年,你終於是開竅了啊,我和你爸都高興,指望著你呢,嗬嗬。”
虞從安沉默良久,敷衍掛斷。
他的心已經被蛀空,早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周圍的祝福越真摯,他對陳依夢就越愧疚。
此時的虞從安不曾意識到,埋藏在最深處的名為林聽眠的種子,早在枯萎腐爛後早與他化為一體,非剔骨還肉能割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