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錯,我的確想殺了黃錫倫。凡是有份害死我妹妹的人,都得死。” “你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所以我讓他寫陳述詞,陳述瑤瑤被害的整個過程。我明明可以當下就拿到 陳述詞,但是我沒有那麼做,而是假意有事離開,告訴他第二天晚上會來 取。
“我跟他說在他們家的地下停車場見,還答應他,隻要有證據抓到你,我就 安排他離開,既往不咎。但其實,我早已安排了殺手躲在隱蔽處,隻要見 到黃錫倫把陳述詞交給我,就開槍。
”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找個殺手,弄把槍很容易。
“我還特意讓人錄下整個過程,作為我不是凶手的證據。一旦警察查下來, 我也可以自證清白。”
劉隊把手機關閉,看著對麵帶著手銬的解天鈞:“你怎麼解釋?” 解天鈞一臉無所謂地說:“是我說的沒錯。”
“可是黃錫倫死那天,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解天鈞沉默了。
突然一聲嗤笑打破了審訊室的寂靜,解天鈞嗬嗬笑著說:“原來我也有今 天。”
速記員敲擊著鍵盤,記錄著從解天鈞嘴裏說出來的每句話。
“解天鈞是怎麼回事?”柯媛站在唐明軒桌前,開門見山沒有一句閑言碎語。 “他殺了人。”唐明軒說得不鹹不淡。
“你是說他殺了黃錫倫?你怎麼知道?”
唐明軒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打開手機的錄音。手機裏傳出解天鈞承認自己殺人的聲音。柯媛呆愣地聽著,雙手垂在身體兩側,不由自主地發著抖。 “是你報的警。”
唐明軒關掉手機錄音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柯媛麵前:“我隻是做每個公民該做的事。”
此時,柯媛注視著唐明軒,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唐明軒說的每一句話。
“柯媛,對不起。”唐明軒的聲音很溫柔。柯媛訝異。
“我昨晚不應該對你說那個字,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所以就……”
柯媛想起了昨晚書房的事情。原來他知道自己是為什麼生氣,可是為什麼 現在才向自己道歉?柯媛凝視著眼前的這張臉,許久才說出兩個字:“算了。”
算了?真的就這麼算了嗎?眼前的唐明軒讓柯媛越來越看不懂,他似乎隱 瞞著自己很多事情,而自己卻又不敢直接詢問。
陳紹洋把水杯往地上一摔,杯子摔得粉碎,水花四濺。 栗子瑤急忙說道:“你幹嘛呀?!”
這時,茶水間的門口探出兩三個人頭,栗子瑤看到同事紛紛向裏麵張望, 忙說著:“沒事,沒事。剛剛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尷尬地打著圓場。 栗子瑤關上茶水間的房門,走到陳紹洋跟前,拉扯著讓他先坐下。陳紹洋
坐在椅子上,看著他懊惱的樣子,栗子瑤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先別著急, 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隻會越幫越忙。再說,姚偉不是也跟著去了嗎?先等等,看他回來怎麼說。”
栗子瑤盡量安撫著陳紹洋的情緒,這時的陳紹洋滿腹心思都在解天鈞身上, 完全沒有注意到栗子瑤的口氣。
栗子瑤起身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麵前:“解天鈞肯定是被冤枉的。” 這一句話倒是讓陳紹洋冷靜了下來,再回想剛才栗子瑤說的那些話,陳紹 洋憤怒的眼神立刻轉換為好奇的目光,看著栗子瑤:“你……”
栗子瑤知道他想說什麼:“解天鈞讓我在柯媛身邊,就是為了監視。一開始, 是監視柯媛有什麼異常舉動。那時候他懷疑是柯媛和唐明軒聯手害死解瑋瑤。後來,我們發現柯媛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陳紹洋滿臉驚訝,他沒想到栗子瑤,自己最愛的女人和自己幹著同樣的工 作。這樣的意外,讓陳紹洋此時此刻有些難以接受。她竟然騙了自己這麼 多年。
太陽西斜,不知不覺姚偉已經在刑警隊等了一個下午。 姚偉雙手握著紙杯,臉上的焦急是從來沒有過的。
姚偉一直都是一個很冷靜的人,喜怒不形於色。跟隨在解天鈞身邊多年, 也發生過很多重大的事情,都沒見姚偉臉上出現過焦急之色。唯有這一次, 姚偉是真的著急了。
會議室的房門被推開,姚偉放下手裏的紙杯,從椅子上站起來:“劉隊,我 的當……”
姚偉話剛說出口,劉隊便開了聲:“你先回去吧。”
姚偉臉上的焦急之色猶在,又增添了幾分嚴肅:“你們僅憑一段錄音就……” 對於姚偉想說的話,劉隊早已猜到:“解天鈞是不是凶手,我們會依法進行 調查。按照程序要對他進行扣押 48 小時。
“你可以走了。”
說完,轉身走出會議室。
姚偉無奈,拿起椅子上的公文包,跟著走出了會議室。
解天鈞別墅前,陳紹洋靠著牆邊站著,嘴裏不停地吞雲吐霧,腳底也布滿 了煙蒂。
姚偉把車停在門前,陳紹洋撚滅手裏的煙頭扔在地上,向姚偉走去。姚偉 剛從車上走下來就聽到陳紹洋的聲音:“怎麼樣?”
姚偉關上車門、鎖車、開門,一係列的動作,不發一聲地走進了別墅。陳 紹洋一直追問著,跟在姚偉身後走了進去。
見自己怎麼追問,姚偉都不說一句話,心裏更著急。“我說,你倒是說句話 呀,到底怎麼樣了?”陳紹洋急切地走到姚偉麵前,攔住他的去路。
姚偉看著陳紹洋祈求且焦急的目光,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 吧。”
陳紹洋沒想到等了一天,等到的竟然是這麼一句話,心裏的火氣騰的一下 竄起,甩開姚偉的手:“什麼意思?!你不是律師嗎?為什麼不救他?!”
“這個時候大家心裏都煩躁,我不想跟你吵。”姚偉盡量保持著內心的平靜。 陳紹洋對姚偉的退讓根本不放在心上,繼續大吼大叫著:“姚偉,你是不是不想救他呀?啊?如果你不想救,可以直接說,沒人強迫你。”
姚偉覺得陳紹洋有些無理取鬧了,再也忍不住心裏的火氣:“陳紹洋,我不 想跟你吵,你沒聽清楚嗎?!”
“你不救,我救。”陳紹洋一字一頓地說著。
陳紹洋向別墅門口走去,剛走出大門,一雙手從身後拉住他。姚偉死死地 拽著陳紹洋的胳膊:“你別沒事找事。”
陳紹洋轉過身:“我沒事找事。是唐明軒沒事找事吧。”
“這是唐明軒計劃好的。”姚偉努力勸著,“我們要是認真,就真的輸了。” “可唐明軒已經開始動手了,我們等的不就是這個機會嗎?”
“你錯了。”姚偉斷喝,“唐明軒知道我們是有備而來,肯定早已經做好了準 備。從他殺黃錫倫開始就已經計劃好了每一步。可恰恰他的每一步都是在 跟著我們走,他正好鑽了我們的空子。”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補空子。”
陳紹洋沒明白姚偉的意思。
“這個時候我們隻能盡快找到殺黃錫倫的凶手,一切就都解決了。” “那大哥呢?”
“我相信劉隊。”姚偉目光鎮定,“48 個小時以後,因為證據不足,天鈞會被釋放的。”
聽完姚偉的話,陳紹洋的怒火也消除了很多,淡淡地說了句:“希望如此。” 柯媛走進臥室,看到唐明軒靠在床頭看書,站在門口愣了一下。
唐明軒聽到腳步聲,抬起頭:“怎麼了?”
“沒什麼?”柯媛走到床邊,背對著唐明軒坐在了床上,擦著護膚品。
唐明軒從身後環腰抱住柯媛,臉貼在柯媛的背上,聲音溫柔:“好香啊。” 柯媛沒有回應唐明軒的話,繼續擦著護手霜。
唐明軒從背後把臉貼上柯媛的脖頸,柯媛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唐明軒從脖頸一直親吻到臉頰,再到嘴唇。柯媛隻是順應著唐明軒的舉動, 不拒絕也不接受。
唐明軒見柯媛不做任何反應,便肆無忌憚起來,直接將柯媛壓倒在床上, 四唇相吮,雙手在柯媛的身體上遊動著。
陽光照進臥室,白色的日光,白色的床單,唐明軒還在熟睡。柯媛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看著鏡子裏還在熟睡的唐明軒,麵容疲憊。 床頭櫃上的鬧鐘響起,唐明軒睡眼惺忪地關掉鬧鐘,坐起身望著背對著自己的柯媛:“起這麼早。”
聽到唐明軒的聲音,柯媛才回過神來,轉過身微笑著:“醒了。” 唐明軒靠著床頭點了點頭:“你怎麼起這麼早?”
“睡不著了。”
唐明軒閉著眼睛,沒有回答。
“早上想吃什麼?”柯媛從凳子上站起來,向門口走,“我去給你做早飯。” “柯媛。”唐明軒叫住她,緩緩睜開眼睛。
“怎麼了?”柯媛回頭看著還沒從睡夢中完全醒過來的唐明軒。
唐明軒坐直身子,伸出右手示意要柯媛拉住。柯媛稍稍向床邊走了一步, 伸出右手。唐明軒握住,微微用力把柯媛拽倒在床上,不等柯媛反應壓在了柯媛身上。
“你幹嘛呀?”柯媛被唐明軒的舉動嚇了一跳,心撲通通地跳著。
“你不是問我早飯想吃什麼嗎?”唐明軒看著柯媛,“我隻想吃你。”說完,就 吻了下去。
柯媛猛地推開唐明軒:“還沒刷牙呢。”
“正好,我也沒刷。”唐明軒又把柯媛壓在身下。“能別鬧了嗎?”柯媛用手抵住唐明軒的嘴。
見柯媛臉上的慍怒,唐明軒不敢再強迫,隻好坐起身子,從床上走下來:
“那我吃小籠包。”
柯媛也從床上坐起來:“那就出去吃吧。”
說著,像逃跑似的快步走出了臥室。望著柯媛逃也似的背影,唐明軒知道 柯媛生氣了,昨晚自己的強迫讓柯媛感到了不舒服,而那時隻為了自己的 一時歡愉沒有顧及柯媛的感受。剛才,更是犯了同樣的錯誤,柯媛一定是 生氣了。
吃早飯的時候,唐明軒刻意對柯媛表現出殷切的態度,看著唐明軒為端早 餐跑前跑後,柯媛心裏感到溫暖。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殷勤?”柯媛喝著餛飩,問道。
唐明軒把一個小籠包塞進嘴裏,邊吃邊說著:“我再不殷勤點兒,你一天都 不會理我。”
“瞎說,我怎麼會不理你?”
“你從昨晚就在生氣,今早氣還沒消,我要是再不表現表現,你的氣能消?”
柯媛停住手,怔了怔,不發一語的繼續喝粥。
“對不起啊老婆,昨晚是我不對。”唐明軒的語氣頓時軟了下來,“以後如果 你不願意,我再也不會強迫你。你別生我的氣了,行嗎?”
柯媛微微抬起頭,看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唐明軒,噗嗤一聲笑了。看 到柯媛笑了,唐明軒知道家裏的天又晴了。
柯媛、唐明軒一走進公司,前台的工作人員就對柯媛說了警察找她的事情。 柯媛回頭看了一眼唐明軒,沒有回辦公室,徑直向會客室走去。
柯媛推開門,劉隊和一名年輕刑警正坐在長桌前商討著什麼,年輕刑警手 裏拿著筆,記事本攤開放在桌上。
年輕刑警看到柯媛進來,小聲說道:“劉隊。”下巴微微抬了抬,示意劉隊 看身後。
劉隊轉頭站起身,沒有說話抬了抬手示意柯媛坐下。
柯媛拉開椅子,把背包放在桌子上:“劉隊這麼早來找我,是為了解天鈞的 事吧。”
劉隊點了點頭:“你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也就不繞彎子了。”說著,把自己 麵前合著的記事本攤開,“工作流程。”
柯媛點頭表示接受。
“解天鈞有沒有跟你提過要報複黃錫倫的話?” “沒有。”
“那有沒有聽過他要報複唐明軒的話?”
“沒有。”柯媛肯定的回答,愣了幾秒後又補充了一句,“他有沒有跟明軒說 過,我就不知道了。”
劉隊明白柯媛的意思,這就是在告訴他,解天鈞和唐明軒之間的恩怨自己一無所知,是解天鈞殺了黃錫倫還是唐明軒殺了黃錫倫,都與自己無關, 他們也都不可能告訴我。“劉隊,我能單獨跟你聊聊嗎?”柯媛提出不情之請。
年輕刑警望了一眼劉隊,識趣地說:“劉隊,我先回隊裏了。” “在車裏等我吧。”
年輕刑警點了點頭,對柯媛微微一笑,走出了會客室。
待年輕刑警離開,寬敞的會議室裏隻剩下劉隊和柯媛兩個人。劉隊合上記 事本:“說吧。”
“對不起,又麻煩你了。”
劉隊噗嗤笑了:“調查是我們的工作,即使你不拜托我,有案件發生或者案 情存在疑點,我們都會一直追查下去。”
柯媛頓了頓:“如果我哥當初能夠聽你的就好了,也不會是那個下場。”
“柯媛,有些事情是我們不能左右的,但有些事情我們可以做出選擇。”劉 隊沉重地說著,“不要懷疑你哥的選擇。”
“解天鈞不會殺黃錫倫的。”柯媛突然說。
“我知道。”劉隊說,“以解天鈞的為人,想殺個人絕對不會做得這麼繁瑣, 而且還讓人抓住把柄。”
“那……”柯媛不想把剩下的話說出來,可又不得不說,“會是明軒嗎?” “我先走了。”
劉隊沒有回答柯媛的問題,把桌子上的記事本收拾到包裏,從椅子上站了 起來:“柯媛,這個案子已經沒那麼簡單了,保護好自己。”
“知道了。”
“我走了。”
“我送你。”
劉隊點了點頭。兩人前後腳走出了會客室。
送走劉隊,柯媛就被栗子瑤直接拉進了茶水間。栗子瑤把門關上。
柯媛對栗子瑤的舉動摸不著頭腦:“你幹嘛呀?”
栗子瑤走到柯媛跟前,故意壓低聲音:“到底怎麼回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
“解天鈞怎麼回事?”
“不關自己的事別瞎操心。”說完,從栗子瑤身邊走過,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栗子瑤看著柯媛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若有所思。
唐明軒刪除掉手機裏的錄音,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晴空萬裏的天氣,嘴角不 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怎麼樣?除掉自己的敵人,感覺很不錯吧?”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唐明軒輕鬆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轉過身看著坐在轉椅上的紅衣女人:“把 你的心情強加在我身上,你覺得我會舒服嗎?”
紅衣女人嗬嗬笑了起來,笑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優雅地走到唐明軒麵前, 和唐明軒四目相對。
“看我不順眼呀,你也可以殺了我呀。”
紅衣女人話一出,唐明軒立刻用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你終於不懦弱了。” 紅衣女人嘴角翹起,擺出一副期待已久的神情。
唐明軒沒有用力,而是放開了手:“你錯了。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一直都 沒變。”
“沒變?”紅衣女人輕蔑地瞥了唐明軒一眼,從他眼前經過,走到沙發前坐下,“那你為什麼要錄下解天鈞的話,還傳給警察?這麼有心機,還說自己 沒變。如果你從心裏不是想除掉解天鈞,你會這麼做嗎?”
唐明軒不說話。
“可惜呀,你的方法還是不夠狠。”
唐明軒望向紅衣女人:“你想說什麼?”
紅衣女人正襟危坐,目光和唐明軒的眼神對上:“一不做二不休。” “你要殺解天鈞?”唐明軒猜測道。
紅衣女人搖了搖頭:“不是我,是你。” 唐明軒愣住,說道:“不行。”
“黃錫倫你都殺了,還差一個解天鈞?解天鈞死了就沒有人再擋你的路,這 樣不好嗎?”
“你錯了,警察已經開始立案調查了,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唐明軒拒絕,“況且,我不想再殺人了。黃錫倫可以不用死的,可是你怎麼都不放過 他。現在又要對解天鈞下手,我不允許。這樣做,太對不起瑤瑤了。”
“你念情,解天鈞跟你念嗎?明天下午三點就到 48 小時了,警方就會因為證據不足把解天鈞釋放。你想借警方的手除掉解天鈞,可是你想過沒有, 你的方法根本就是漏洞百出,你覺得警方會因為你的一段錄音,就認定解天鈞是殺害黃錫倫的凶手嗎?你未免把人想得太簡單了吧。”
“不行。”唐明軒想了想,“警方已經介入了,現在殺解天鈞等於自投羅網。 你想害死我嗎?”
紅衣女人哈哈笑了:“唐明軒,說你蠢,你還真不聰明。黃錫倫是你殺的嗎?”紅衣女人的這一句話讓唐明軒突然恍惚了一下,轉而又拒絕道:“不行,我 不能讓他再去冒險。殺黃錫倫已經是讓他陷入危險了,我不能再讓他去殺 解天鈞。他現在身份特殊,不方便出來。”
“可他身上背的已經不是黃錫倫一條人命,你在乎他,他未必在乎你。”紅 衣女人不經意地說著。
唐明軒陷入沉思。
“唐明軒,你欠我的,你這輩子都還不完。”黑衣男人指著唐明軒,目光中 充滿恨意。
“我知道你恨不得現在就想殺了我。”唐明軒語氣溫和,“可就算你想殺我, 也得先養好傷吧。”
黑衣男人左手捂著的腰部,指縫間一直在滲著血。
黑衣男人純色慘白,臉色也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冒著細汗,呼吸微弱:
“給我找個地方。”說完,身體一軟,就要往下倒。
唐明軒急忙伸手抱住黑衣男人,黑衣人順勢暈倒在唐明軒的懷裏。
夜深人靜,簡陋的房間裏隻有一盞昏黃的台燈亮著,整間屋子除了一張床, 就剩下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擺著一盞充電式的台燈,幾盒消炎藥, 和幾瓶礦泉水及吃的。
唐明軒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注視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床底下放著一個洗 臉盆,盆裏盛著紅色的血水,盆沿還搭著帶血的紗布,水裏滿是帶血的棉 花。
黑衣男人從昏迷中醒來,唐明軒身子忙向床沿傾了傾:“你醒了?”
黑衣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部,由於動作過大,抻動傷口,一陣撕心裂肺 的疼痛感襲來。
“躺著別動,刀口很深。”唐明軒說著,“接下來的日子,你就在這裏養傷吧。”
男人不發一語。
“我就在附近的大學上課,你哪裏都別去,我每天會給你把飯送過來。”唐明軒囑咐著,“還有,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需要什麼可以發短信給我,送飯的時候我會順便給你帶過來。”說著,把已經寫好手機號碼的紙放在桌子上。 黑衣男人平躺在床上,凝視著天花板,也不回應一句話。
唐明軒伸手握了握男人的手:“真好,你還活著。”
黑衣男人似乎對唐明軒的關心並不放在心上,臉上始終沒有任何笑容。黑 衣男人微微側頭,冰冷的眼神對上唐明軒溫暖的眼神:“現在是幹什麼?你 不是早就想我死嗎?”
唐明軒握緊男人的手:“你在說什麼?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十六年。” 男人甩開唐明軒的手,把頭又偏向另一側,不再理會唐明軒。
唐明軒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宿舍快關門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 你。”
男人還是側著頭,不看他,也不回應。
唐明軒從椅子上站起來,拎起床尾的雙肩包:“你好好休息。我給你買了消 炎藥,一會兒記得吃點東西,再把藥吃了。”
男人始終沒有回應。
唐明軒背上雙肩包,走出了屋子。
聽到關門聲,男人緩緩地轉過頭,唐明軒已經走了。黑衣男人看了一眼桌 子上的食物和藥品,長舒了一口氣。腰部的傷患處再次傳來疼痛,男人的 眉心微微緊蹙。
接下來的日子裏,唐明軒除了上課就是照顧黑衣男人。雖然黑衣男人依舊 對自己的態度冷淡,但唐明軒並沒有任何要放棄的想法,細心地照顧著男 人。
像往常一樣,唐明軒從超市裏買了吃的回來,便看到單元樓下圍了很多人, 還有一輛警車。唐明軒好奇,上前詢問。居民看到唐明軒,忙喊道:“就是他。”
民警聞聲,向唐明軒走過來,對唐明軒敬了一個禮:“這個單元的 301 是你租的?”
唐明軒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租來幹什麼用的?”
“住。”
民警上下打量了一下唐明軒:“你是附近大學的學生?” 唐明軒又點了點頭:“對。”
“帶我們上去看看行嗎?”
“行。但是……我能問一下發生什麼事了嗎?”
民警邊拉著唐明軒往單元樓裏走邊說:“有一個殺人案,有人舉報在這個小 區看到犯罪嫌疑人……”
殺人案?犯罪嫌疑人?唐明軒的心一下緊張起來,提到嗓子眼。是他嗎? 這是唐明軒第一個關心的問題。
唐明軒站在 301 門前,從背包裏拿出鑰匙打開房門。警察把唐明軒控製在了門外,快速地衝進了屋子裏。整間屋子是一室一廳的結構,沒有客廳, 從走廊直通臥室。警察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嫌疑人的蹤影,示意門口的警察把唐明軒帶進來。
唐明軒走進來,站在走廊上。警察問:“就你一個人住嗎?” “嗯。”唐明軒回答道。
“這段時間有沒有見到可疑的人出現在這個小區裏。比如穿著黑色的上衣, 裏麵套著一件黑色的 T 恤,穿一條棕色牛仔褲,一雙灰色運動鞋。身高…… 跟你差不多的男人。”
通過警察的描述,口中的這個人正是自己救治的男人。可是,唐明軒搖搖 頭表示沒有看到。
警察見唐明軒是個學生,沒有再追問下去。
“好了。”警察走出屋子,“我剛才說的那個人身上背著幾起案子,如果你見到,請隨時聯係我們。”警察把一張名片遞給唐明軒後,離開了出租屋。 唐明軒關上門,看著手裏的名片,還在想到底是怎麼回事。忽然想起什麼,
急忙又在一室一廳,一眼就可以將房間的擺設盡收眼底的屋子翻找了一遍, 確定男人早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