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解決

“你上午幹嘛去了？”陳紹洋屁股還沒坐穩，栗子瑤就開門見山。

陳紹洋愣了一會兒，愣神兒的 時間稍微長了一些，栗子瑤又追問了一句：

“上午你幹嘛去了？”

“啊？”陳紹洋回過神來，“哦，我去辦了點兒私事。你叫我來幹嘛呀，我約 了人，人家等著呢？”

“你約了誰？” “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栗子瑤不給陳紹洋喘息的機會。

“就是……”陳紹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看著栗子瑤：“你怎麼像審犯人 似的？”

栗子瑤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口氣，忙轉換語氣：“請假得有原因，下次要是 再出現這種情況，我也好有準備。”

陳紹洋伸手握住栗子瑤放在桌子上的手：“對不起，事發突然，下次絕對不 會了。”

栗子瑤把手抽出，放在桌子底下：“你那到底是什麼朋友啊？”

陳紹洋的手還放在桌子上，看到栗子瑤把手抽出去，臉色變得憂鬱：“就……一個普通朋友，出了點兒事找我借錢，我給他送錢去了。”

“哦。”栗子瑤看出陳紹洋臉色有變，也不再追問。

馬路上行車匆匆，劉隊從會所裏走出來，站在門口點燃了一支煙，拿出手 機打了一通電話，便向自己的車走去。

劉隊坐在車裏，眼睛一直盯著對麵的黑色轎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右手還夾著香煙。不一會兒，車窗傳來敲打的聲音，劉隊這才轉頭看了一眼， 搖下車窗。

“隊長，你又吸這麼多煙。”年輕刑警低頭看了一眼車底下的煙蒂，有四五 顆，“嫂子可說了，讓我盯著你，不能讓你吸煙吸那麼凶。”

“少廢話。”劉隊打開車門，從駕駛位上下來，“我讓你來是開車的，不是嘮 叨的。”

年輕刑警聳了聳肩，坐在了駕駛位上，關上了車門。劉隊從車前繞到副駕 駛位，打開車門上了車。

“回家嗎？”年輕刑警問。“回隊裏。”

“好嘞。”年輕刑警發動引擎。

“記住那輛車的車牌號。”劉隊指著車對麵的黑色轎車，“回去查一下這輛車， 盯上。”

“這車有問題？” “解天鈞的車。”

“明白了。”年輕刑警開車駛離會所。

空檔的包間裏，隻剩下解天鈞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沉思著。“這是你欠她的。” 劉隊的話在解天鈞的耳邊不斷的回蕩著。姚偉走進屋：“走吧。”

“哥，剛才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解天鈞問。姚偉遲疑了一下：“哪句？”

“這是你欠她的。”解天鈞抬起頭看著姚偉，眼神裏充滿疑問。 “有什麼問題嗎？”

“他說我欠柯媛的，我跟她有那麼深的交情嗎？”

姚偉在解天鈞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搖了搖頭。解天鈞靠著椅背，仰頭 枕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的吊燈，燈光昏黃卻很刺眼，解天鈞的眼眶頓時 濕潤了。

“別想了，也許隻是他擔心柯媛受到什麼傷害，隨口一說而已。” “柯媛能受到什麼傷害，他那句話分明就是在說我。”

姚偉站起身，拉起解天鈞：“劉隊是話裏有話，他盯你又不是一天兩天，想 讓他相信你，除非你重新投胎。走吧。”

解天鈞滿腹疑惑，跟著姚偉走出包間。“哥，你抽時間去查查柯媛的底。” 解天鈞站在走廊中間，說道。

姚偉轉過頭：“知道了。”

栗子瑤和陳紹洋走出餐廳，陳紹洋轉身站在栗子瑤麵前：“我送你。” “你不是約了人嗎？”

陳紹洋苦笑著，說道：“約定時間已經過了，人都走啦。” 栗子瑤露出抱歉的神情，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要不要去喝一杯？” “你約了誰呀？”

兩個人異口同聲。

場麵瞬間尷尬起來，兩個人互相對望一眼。

“朋友。”

“好啊。”

話音一落，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唐明軒正在開會，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嗡嗡聲在安靜的會議室 裏顯得很刺耳。唐明軒急忙拿起手機，看著上麵的短信息，臉色微變。會 議室裏沒有人注意到唐明軒臉色的變化，隻有解天鈞，眼神一直從未離開 過唐明軒的身上。

會議結束，唐明軒快步走出會議室，容不得柯媛叫他就行色匆匆地走出了公司。解天鈞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向姚偉的辦公室望了一眼，兩個人眼神一對，姚偉合上手裏的文件夾，起身走出了辦公室，徑直走出了公司。 唐明軒走出電梯，站在寫字樓大廳中央環視著廳裏的轉了一圈。姚偉從電梯裏走出來，剛想要追出去就看到唐明軒還在大廳裏，急忙退步又走進了電梯。

唐明軒在大廳裏轉了一圈，走出了大廳。姚偉站在電梯裏一直看著唐明軒 走出大廳之後才從電梯裏出來追了出去。

陳紹洋正在接電話，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陳紹洋看到了，但是沒 有拿起來看，直到打完電話。

“上天台。”手機屏保上出現一行文字。

陳紹洋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栗子瑤，站起身走出了公司。

天台的門一打開，一束陽光刺目，陳紹洋頓覺頭疼。陽光漸漸從眼前消失， 解天鈞的身影浮現出來，背對著陳紹洋。

陳紹洋走向解天鈞，站在身邊。

“前天晚上幹嘛去了？”解天鈞問。

陳紹洋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後吸了一口：“被栗子瑤叫走 了。”

解天鈞側頭看著陳紹洋的側臉，笑了笑：“你小子……” “別誤會啊，我什麼也沒幹。”

“信你才怪。”

陳紹洋沒有反駁狡辯，吸著煙。

“明晚下班後哪也別去，我和姚偉去見黃錫倫，你去把黃錫倫接到會所去。”

陳紹洋把煙蒂扔在地上，踩滅，轉過身靠著天台的圍欄：“我怎麼說？” “自己想。”

陳紹洋瞥了瞥嘴：“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把黃錫倫送到會所之後，你去一趟黃錫倫的家，找找黃錫倫和唐明軒合作 的證據，什麼都可以。”

“知道了。”

唐明軒把車停在一片舊樓區，由於樓與樓之間的距離很窄，車子開不進去， 在小區門口唐明軒就下了車。姚偉把車停在拐角處，看著唐明軒下車走進小區後自己才走下來，跟了進去。

唐明軒在小區裏繞了兩圈，在一棟單元樓前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身後， 快步走進了單元樓。姚偉跟著唐明軒繞了幾圈之後，沒有找到唐明軒，站在單元樓前尋找了一會兒，確定自己跟丟之後才離開。

姚偉回到車上，先給解天鈞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跟丟唐明軒的事情。放下 手機，姚偉開車離開舊樓區。

單元樓一共六層，每層有四戶，因為沒有電梯，樓層又不是很高，唐明軒 一步兩階地爬到了頂樓，走到最裏麵一間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唐明軒一走進屋子就慍怒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給我常用的手機 打電話，發信息……”

男人坐在桌前背對著唐明軒，身前傳出機械性的“嘭、嘭”悶響聲。

唐明軒走到桌前，桌子上擺滿了子彈殼和已製作完成的子彈，還有一些零 碎的機械工具。在桌子的右上角擺放著一個木箱子，緊閉著。唐明軒拿起 桌子上的一顆子彈，端詳著：“找我什麼事？”

“約定。”

“唐明軒放下子彈，坐在椅子上：”時機還不成熟，先等等。” “不行。”男人冰冷地說著。

唐明軒把手放在男人的手腕處，男人壓機器的手停止。“再等等，我現在還 不能做什麼。解天鈞已經抓住了我的把柄，如果我們現在動手，計劃的一 切就功虧一簣了。”

男人用冰冷的目光瞥了一眼唐明軒，撥開唐明軒的手，伸手打開木箱子， 從裏麵拿出一把手槍。隨即，把攥在左手裏的子彈直接放進了槍膛裏，將槍口對準了唐明軒。

“破壞計劃的人，隻有死。”

唐明軒拿過男人手裏的槍，卸除子彈，放在桌子上：“別著急，等我安排好 了，會找你的。”

男人拿起空彈殼，繼續製作子彈。

唐明軒拍拍男人的肩膀，站起身：“這幾天哪也別去，你身上背著幾個案子， 警方還在通緝你。千萬別再像上次那樣，到那麼多人的地方吃飯。我已經幫你預訂了吃的，每天到點就會送過來。記住，千萬別開門，讓送飯的人把飯菜放在門口，等人走了你再開。”

男人不回應。

“走了。”唐明軒走出屋子，反手關上房門。

聽到關門聲，男人才停下手裏的工作，轉過身看著緊閉的房門。眼神和臉 色都透著冰冷的寒氣，男人呢喃著：“唐明軒，你總是這麼膽小。”

“誰會住在那裏？”解天鈞猜測著。

姚偉放下茶杯：“不知道。唐明軒在這兒還有親戚朋友嗎？”

“沒有。”唐明軒說，“聽瑤瑤說過，唐明軒是個孤兒，在這兒沒什麼親人。” ”會不會是柯媛的什麼親戚朋友住在那裏？”

解天鈞搖搖頭：“不會。對方直接給唐明軒發的信息，如果是柯媛的什麼人， 應該第一個找柯媛才對，為什麼要給唐明軒發信息呢？還有，唐明軒看到信息時，臉色也變了，好像是很不想對方發信息給他。”

“會不會是黃錫倫？”

“更不可能。黃錫倫就算是找唐明軒，也不會選在那種地方，完全可以在自 己家裏或者學校、咖啡館之類的。”

“那會是誰呢？”姚偉做出沉思狀。

“先別管這個了。”解天鈞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說道：“你一會兒給黃錫倫 打個電話，約他吃飯。我已經跟陳紹洋說了，讓他去接。”

“知道了。”姚偉應答。

公司裏的人越來越少，栗子瑤收拾完桌麵背起背包走出公司。隨後陳紹洋 也起身離開了公司。柯媛從辦公室裏出來，向唐明軒的辦公室走去。

站在唐明軒辦公室門口，柯媛猶豫了一下才敲響了房門，屋內傳出“進來” 的聲音，柯媛開門走了進去。

看到是柯媛，唐明軒忙說：“再等我一下，馬上就可以走了。” 柯媛坐在椅子上：“不著急。”

唐明軒對柯媛笑笑，低頭繼續工作。

“下午開完會，你就匆匆忙忙出去了，有什麼事嗎？誰找你啊？”柯媛問。 唐明軒停住寫字的手，低著頭。

“是不是福利院有什麼事啊？”柯媛嘗試著猜測，但她心裏很明白，唐明軒 並不是因為福利院才那麼匆忙。

唐明軒始終低著頭，一語不發。

“明軒？”柯媛叫著，“明軒？”

唐明軒緩緩抬起頭：“怎麼了？是不是福利院真有什麼事啊？” 唐明軒莞爾一笑：“沒有。黃錫倫，是黃錫倫出了點兒事。”

聽到黃錫倫的名字，柯媛心一震，心跳加速，臉色也變得蒼白。由於辦公 室的白熾燈太亮，柯媛又正好是坐在燈下，蒼白的臉色被蒼白的燈光遮掩 住，唐明軒沒有注意到。“他怎麼了？”柯媛忍著讓自己安定下來。

唐明軒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邊說著：“沒什麼，就是被車刮蹭了一下， 我陪他去醫院檢查。”

柯媛不說話，看著唐明軒，她知道唐明軒說謊了。

“走吧。”唐明軒站起身，把椅子推到桌子底下。“好。”柯媛站起身。

柯媛先走出了辦公室，唐明軒關掉燈，跟著走了出去。

陳紹洋把車停在會所門口，黃錫倫側頭向會所望了一眼：“這是什麼地方？” “吃飯的地方。”陳紹洋叼著煙，打著打火機，點煙。

黃錫倫躊躇著。

“還等什麼呢？下車吧。”陳紹洋不耐煩地說著，夾著煙的手伸到窗外。 黃錫倫打開車門，下了車。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黃錫倫被帶進包間。服務員敲了兩聲門，姚偉打開了 門，看到姚偉，黃錫倫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姚偉站在門口，側身向黃錫倫示意了一下，黃錫倫走進包間。一進包間， 黃錫倫徹底傻了眼，本以為隻有姚偉一個人，卻沒想到在沙發上還坐著一個男人。

黃錫倫站在房間中央，轉頭看了一眼剛關上門的姚偉：“這位是……” 姚偉走到黃錫倫身邊：“介紹一下，這位是解天鈞，解董事長。”

黃錫倫呢喃著看著解天鈞：“解……天……鈞？”

“解瑋瑤的親大哥。”姚偉一字一頓地說出解瑋瑤的名字。

黃錫倫頓時震驚，解瑋瑤這個名字太熟悉，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解天鈞從沙發上站起來，向黃錫倫伸出手：“黃老師，你好。”

解天鈞氣宇軒昂的氣質，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本來就心虛的黃錫倫更沒了底 氣。黃錫倫盯著解天鈞伸出來的手，右手遲緩地抬起來，握在解天鈞的手 上。

“坐吧。”黃錫倫還沒有握住，解天鈞就把手拿開，徑直向餐桌走去。

黃錫倫頓覺尷尬和害怕，抬起的右手緩緩放下，不時地發著抖。姚偉瞥了 一眼黃錫倫，說道：“坐吧。”

黃錫倫轉身走向餐桌，和解天鈞隔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姚偉挨著解天鈞 坐在了他的左手邊。

解天鈞拿起筷子，夾了一根菜心放在了身前的盤子裏。

“吃吧。”姚偉見解天鈞動了筷子，對黃錫倫說道，“菜都涼了。”

黃錫倫雙手在桌子底下不敢伸出來，雙手交握不停地來回摩挲著。解天鈞 也不看黃錫倫，自顧地吃著飯。姚偉見黃錫倫不動筷子，夾了幾樣菜放在 跟前的碟子裏，把碟子放在轉盤上，轉到黃錫倫麵前：“說請您吃飯，我們 就是吃飯。快吃吧。”

黃錫倫瑟瑟地瞅了解天鈞一眼，慢慢地把手伸出來，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 吃著。

安靜的包間裏，三個男人誰也不說話，偶爾傳出筷碗相碰的聲音。

解天鈞放下筷子，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起身離開了飯桌走出了包間。黃 錫倫見解天鈞出去，長舒了一口氣。

姚偉邊吃飯邊說：“黃老師，怎麼了？連句話都不說。” 黃錫倫放下筷子，笑了一下，客氣道：“這不是吃飯嘛。”

“吃飯也可以聊聊天啊。”姚偉說，“你看，你一句話不說，這頓飯吃得多悶 呀。”

“沒，沒什麼可說的。”

“沒什麼可說的。”姚偉站起身，椅子腿摩擦著地麵，“那你看見解天鈞怕什 麼？”

“我，我沒害怕。我又不認識他。”黃錫倫的最後一句話說得心虛。

姚偉走到黃錫倫身後，手拍在他的肩上，嚇得黃錫倫一哆嗦。“黃老師，唐 明軒都給了多少錢啊？”

黃錫倫一驚，要站起來，被姚偉又按在了椅子上：“黃錫倫，你是怎麼殺解 瑋瑤的？”

“我沒有！”黃錫倫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沒有殺她。”

姚偉不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黃錫倫。不一會兒，盯得黃錫倫背後發涼， 不敢再看姚偉，癱坐在椅子上。

“我沒有殺解瑋瑤，我隻是開了一些精神類藥物給她。” “你不是個老師嗎？又不是醫生，怎麼開藥給她？”

黃錫倫不知道怎麼回答，抱著頭懊悔不已。

“嘭”的一聲，包間的房門被推開。隻見解天鈞兩三步就向黃錫倫衝了過來， 揪起黃錫倫的衣領，拽起身，“咚”一聲，椅子倒在地上。解天鈞用力地把黃錫倫抵在牆壁上，隻聽悶響一聲，黃錫倫“啊”了一聲。

解天鈞怒視著黃錫倫，太陽穴和脖子上的青筋顯露無疑。黃錫倫看著解天 鈞憤怒的樣子，感覺眼前這個男人此時就像一隻暴怒的獅子，恨不得就要 把自己吃下去。

姚偉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了下來。

“你跟唐明軒做了什麼交易？”解天鈞質問。

黃錫倫聲音顫抖地說：“沒做什麼交易，他也沒給我錢，就是……” “是什麼？！”解天鈞怒了。

“我在做精神類藥物的研究，想要發表藥學研究論文。唐明軒知道我研究的藥需要臨床試驗，於是就……就讓解……讓你妹妹試試，好讓我寫論文。” 解天鈞一拳打在黃錫倫的臉上，黃錫倫摔倒在地。解天鈞甩了甩手，揉了揉。從褲兜裏掏出一盒煙，倒出一根扔在嘴裏喘著粗氣，沒有點煙又把煙從嘴裏拿了出來，坐在了沙發上。

姚偉站起身，走到黃錫倫的身前，扶起還坐在地上的黃錫倫。“黃錫倫，想 活命嗎？”姚偉問。

黃錫倫拚命地點著頭。

姚偉整理著黃錫倫的衣領，勸說道：“人嘛，難免為了自己想要的做出點兒出格的事情。黃錫倫，我們知道是唐明軒教唆你這麼幹的對吧。解董呢， 也不是不講是非的人。我們隻針對唐明軒，不會把你怎麼樣，隻要你給我們寫份東西，我們就不追究。”

“好好好，我寫，讓我寫什麼都行。”黃錫倫馬上答應。

解天鈞把手裏的那根煙又重新放進嘴裏，拿出打火機點燃了。

柯媛剛走進公司就看到姚偉從唐明軒的辦公室裏走了出來，他沒有看到柯 媛，徑直走進了解天鈞的辦公室。

“看什麼呢？”栗子瑤的聲音從身後傳出來，嚇了柯媛一跳。 “沒看什麼。”柯媛轉過頭，“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啊？”

“你不也挺早的嘛。”

柯媛又轉回頭，望了一眼解天鈞的辦公室：“有人比我們還早。”

栗子瑤隨著柯媛的目光也朝解天鈞的辦公室望了過去。 姚偉拉開椅子坐下來。

“東西放下了？”解天鈞翻著財經雜誌。

“放下了。”姚偉說，“你不怕唐明軒殺了黃錫倫。”

“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如果唐明軒殺了黃錫倫，那就證據確鑿了。”解天鈞 放下手裏的雜誌，“就怕他不殺黃錫倫。”

“我說，你這是在偽造證據啊。”姚偉提醒著。解天鈞笑了笑：“我偽造的還少啊。”

姚偉也笑了。

“對了，柯媛的背景查得怎麼樣了？”解天鈞問。姚偉靠著椅背，右腿壓在左腿上：“還在查。”

解天鈞點了點頭：“保護好她，別出什麼亂子。要不然那個劉隊又該跟我沒 完沒了的。”說著，把雜誌扔在桌子上。

“他什麼時候跟你有了過。”

解天鈞看了一眼姚偉：“也是。”

唐明軒一走進辦公室就看到整潔幹淨的桌麵上放著一個白色信封。唐明軒 關上門，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拆開，一個 u 盤從信封裏掉了出來。

唐明軒打開電腦，把 u 盤插在電腦上。

點開文件夾，一段音頻出現在電腦屏幕上。唐明軒連續敲了兩下鼠標，音 頻打開。“我在做精神類藥物的研究，想要發表藥學研究論文。唐明軒知道 我研究的藥需要臨床試驗，於是就……就讓解……讓你妹妹試試，好讓我 寫論文。”黃錫倫的聲音傳了出來。看著音頻頁麵上跳動的音符，唐明軒握 著鼠標的右手顫抖著。

“黃錫倫，想活命嗎？”姚偉的聲音，“人嘛，難免為了自己想要的做出點兒出格的事情。黃錫倫，我們知道是唐明軒教唆你這麼幹的對吧。解董呢， 也不是不講是非的人。我們隻針對唐明軒，不會把你怎麼樣，隻要你給我們寫份東西，我們就不追究。”

“好好好，我寫，讓我寫什麼都行。”音頻就斷在此處。唐明軒額頭冒出細汗，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怎麼辦？黃錫倫出賣你了。”唐明軒的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唐明軒轉過頭，紅衣女人躬身趴在桌沿正在注視著自己。“殺了他吧，本來 他就已經沒用了。”紅衣女人教唆著。

唐明軒從椅子上站起來，突然兩腿發軟又坐在了椅子上。

紅衣女人媚笑著：“瞧把你嚇的，不過是個輕子而已，早就該棄了。要不是 你，他早就死了。”

唐明軒手搭在椅子上，雙手緊緊地捏著椅子兩側的椅柄，眼神散幻，緩慢 遲鈍地轉頭看向紅衣女人，嘴唇抽動了幾次說道：“他死了，我是不是就沒 事了？”

“當然。”紅衣女人興致盎然，“他是唯一的證人，他死了就死無對證，就算 警察調查，也白查。”

“可，可他是我的同學還是我的朋友。”

紅衣女人微微皺眉，伸手搭在唐明軒的手背上：“你問問自己，當過他是朋 友嗎？”紅衣女人帶著玩味的眼神盯著唐明軒。

唐明軒注視著紅衣女人的眼睛，擔心恐懼的目光漸漸變得冷漠。唐明軒拿起手機，走出窗邊，椅子在辦公桌前轉著，電腦屏幕上音頻頁麵還開著。 偌大的辦公室裏，隻有唐明軒一個人。

唐明軒走上天台，撥通了黃錫倫的電話，假意約黃錫倫吃飯。電話裏，黃 錫倫匆匆說了句“晚上有事”便掛斷了電話。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唐明軒 冷著一張臉，看著窗外熱鬧的城市。

這時，傳來敲門聲。唐明軒快速走到電腦前，把音頻關閉，u 盤拔了出來扔進了抽屜裏。“進來。”收拾好一切，唐明軒喊道。

柯媛推開門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左手還扶著門把，看到唐明軒直 愣愣地站在辦公桌前，好奇地問道：“你幹嘛呢？”

“沒幹什麼。”唐明軒恢複自然狀態，“找我有事兒？” “開會。”柯媛晃了晃手裏的記事本。

“哦，好。”

柯媛轉身正準備關門離開，被唐明軒叫住：“柯媛。” 柯媛看向唐明軒：“嗯？”

“黃錫倫還記得吧。他剛剛給我打電話說晚上想一起吃個飯，你跟我一起去 吧。”

柯媛愣了一下：“他怎麼想起請你吃飯了？再說了，我跟他又不熟，我 就……”

“去吧。我想你跟我一起去。”

柯媛點了點頭，算是答應。唐明軒的這句話很暖心，可此時的柯媛心裏並 不感到溫暖，而是感到陣陣涼意。

“開會。”柯媛說了一句，轉身離開，沒有關門。

唐明軒看著柯媛的背影，紅衣女人從唐明軒身後走出來，詭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