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緩緩上升的電梯,栗子瑤站在最裏麵視線注視著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叮” 電梯門打開,站在一旁的一個女孩兒從身邊走過,走出電梯。電梯門剛關上,栗子瑤的背包裏傳出手機鈴聲,安靜的電梯間裏,鈴聲顯得有些刺耳。 栗子瑤從背包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喂,怎麼了? 唉,不是,我……”話還沒說完,栗子瑤把手機拿開耳邊,盯著手機屏保上已經掛斷的電話,呢喃著:“我怎麼編啊。”憤懣地把手機扔回了背包裏。栗子瑤走進公司,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站了一會兒,眼睛掃了一眼陳紹洋的位置,座位上空無一人,歎了一口氣。
刑警隊門口,陳紹洋做完登記走了進去。
會客室裏,一名內勤女警員把一杯水放在陳紹洋跟前:“請稍等一下,劉隊 開完會就過來。”
陳紹洋微微點頭:“謝謝。”
女警員走出會客室關上門,陳紹洋拿出手機給姚偉發了一條信息。不一會 兒,會客室的房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劉隊拿著手機坐在陳紹洋身邊。 “沒事兒,我這還是麻煩您呢。”
“說吧,找我什麼事?”
陳紹洋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文件袋,一句話不說地推到劉隊麵前。
“這是什麼?”劉隊望了一眼,沒有打開。 “黃錫倫私人實驗室裏的藥品檢驗報告。”
劉隊雖然驚詫,可以他多年的工作經驗也聞到了些味道:“怎麼辦案我們自 己知道,不需要你們來指手畫腳。”
陳紹洋嗬嗬笑了:“別誤會,我可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劉隊拿起桌子上的檔案袋,在陳紹洋麵前擺了擺,“那, 這是什麼意思?”
陳紹洋不說話。
劉隊把檔案扔在桌子上:“陳紹洋,謝謝你提供線索。”
“什麼話,這是公民義務。”陳紹洋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您忙著。”伸出了 左手。
劉隊站起身,右手握住陳紹洋的左手。
送走陳紹洋,劉隊坐在辦公室裏看著陳紹洋留下的檢驗報告。兩聲敲門聲, 一個年輕男刑警走進來,大概三十歲左右年紀。
“劉隊,你找我?”
劉隊放下手裏的檢驗報告:“看看這個。” “檢驗報告?什麼案子?”
“當年解瑋瑤自殺的案子。” “那案子不是早就結了嗎?”
“是結了,而且是以自殺的性質結的案。”
男刑警坐在椅子上:“隊長,你懷疑不是自殺?可是已經過去這麼多年,這 份報告為什麼才送過來?”
“這是陳紹洋送過來的。” “唐明軒的助理?”
“對。”
“可是唐明軒為什麼送這個過了,這案子……” “不是唐明軒,是解天鈞。”
解天鈞走進公司,徑直向唐明軒的辦公室走去。栗子瑤坐在椅子上,視線 從解天鈞進來就沒有離開。
解天鈞沒有敲門,推門走了進去。
栗子瑤還在盯著唐明軒的辦公室,柯媛敲了敲桌子,栗子瑤才反應過來。
“看什麼呢?”
“啊,沒什麼。有事兒?” “紹洋呢?”
栗子瑤頭向後一仰,朝陳紹洋的位置望了一眼:“哦,他請假了,說是上午 有事晚點兒再來。”
“哦。”柯媛離開。
柯媛剛走開,解天鈞就從唐明軒的辦公室裏走了出來,栗子瑤和解天鈞的 視線對上。從解天鈞的眼神裏,栗子瑤讀出讓她去辦公室的意思。看著解 天鈞走回辦公室,栗子瑤癱坐在椅子上,把手裏的筆往桌子上一扔,歎了 口氣。
黃錫倫走出校門,就被姚偉開車攔了下來。黃錫倫張開嘴還沒說話,姚偉 就把車窗搖了下來:“黃錫倫,黃老師。”
“你是?”黃錫倫驚疑。
“上車吧,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黃錫倫沒有拒絕,打開副駕駛位上的車門,坐進了車裏,白色的私家轎車 駛離學校門口。
服務員端上來一壺綠茶和兩個茶杯後離開,姚偉端起茶壺倒茶,黃錫倫看 著姚偉的動作,臉色平靜,想問又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姚偉把倒滿茶的茶杯遞到黃錫倫麵前:“喝茶。” “謝謝。”黃錫倫客氣道謝,隨即問道:“您是?”
姚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呡了一口茶,說道:“黃老師還在做藥劑研究 嗎?”
黃錫倫一驚,渾身開始冒冷汗。
姚偉看出了黃錫倫的緊張,嘴角微揚,笑了笑。黃錫倫穩下心神:“你到底是什麼人?”
姚偉放下已空的茶杯,從衣服內兜裏拿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展開放在桌子上推到黃錫倫麵前。黃錫倫拿起滿是折痕的紙,眼睛頓時睜得滾圓。 “這是你實驗室裏的藥物檢驗報告,”說著,又從衣服內兜拿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展開遞給黃錫倫。黃錫倫接過紙,慢慢展開。
“這是解瑋瑤當年服用的藥物的檢驗報告。”姚偉不急不忙地說,“解釋解釋 吧。”
黃錫倫對照著兩張紙仔細地看著,姚偉自顧地喝著茶,眼睛一直注視著黃 錫倫的神情和舉動。
黃錫倫放下兩份報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緊張和心虛,端起茶杯仰頭喝下。
“兩種一樣的藥物,檢驗結果當然相同。”黃錫倫回道。 “你承認了?”
“我承認什麼?”
“解瑋瑤所吃的藥出自你的手。”
黃錫倫嗬嗬笑道:“我可沒這麼說。具有相同療效的藥物,在成分上都相同。 再說了,解瑋瑤吃的抗精神類的藥物也有很多種,出現成分相同,就說是我,是不是太牽強了。”
“黃錫倫,這麼狡辯就沒意思了吧。” “你說我狡辯,就拿出證據來。”
話音剛落,姚偉就把一個沒有任何標簽的藥瓶擺到了桌子上。黃錫倫看到 藥瓶,頓時沒了話。
“還用我說什麼嗎?”姚偉打量著黃錫倫。
“你……”黃錫倫落下去的冷汗又滲出皮膚,心臟跳得厲害,“你……你到底 是什麼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清楚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姚偉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墨鏡,“警察已經重新調查當年解瑋瑤自殺的案件了,這次可是 證據確鑿,想活命就放聰明點兒。”說著,把一張名片放在桌角,“想清楚了,給我打電話。”姚偉拍了拍黃錫倫的肩膀,走出茶館。
被姚偉的這幾句話一唬,黃錫倫徹底心虛了,顫抖著右手拿起桌角上的名 片,姚偉的名字和聯係方式,以及公司名稱一目了然。“解天鈞?”黃錫倫震驚不已。
唐明軒看著桌子上的檢驗報告,雙手握緊成拳。
“看來解天鈞找到了證據。”紅衣女人站在唐明軒身後,彎腰伸頭看著他手 裏的檢驗報告。“你被人抓住把柄了,想好怎麼解決了嗎?”
唐明軒把檢驗報告扔進抽屜裏,用力地關上抽屜:“用不著你管。”
紅衣女人站直身子,繞到唐明軒對麵,坐了下來,右腿壓在左腿上,魅笑 著:“我不管,你就死了。”
“我寧願死。”
紅衣女人突然出現在唐明軒麵前,兩個人麵貼麵。對於紅衣女人的舉動, 唐明軒沒有半點防備,臉色驚恐。“唐明軒,你就算是死也應該是死在我手上。”紅衣女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唐明軒,唐明軒害怕了,不敢對視她的眼睛。“解天鈞一定會拿著這個報告找到黃錫倫,想要活命隻有一個辦法,殺了他。”
“不可以。”
“他不死,就是你死。”紅衣女人分析著,“黃錫倫本來就是個棋子,在這盤 棋局裏說穿了就是個輕子,輕子該棄就要棄。”
“我不會這麼做的。”唐明軒決絕,“黃錫倫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再說, 我已經將所有股份還給了解天鈞,並且已經向他提出了辭職,解天鈞……” “別傻了!”紅衣女人截斷唐明軒的話,“你以為你做了這些,就可以抹去你已經犯下的罪,解天鈞就不再追究你殺他妹妹的事。唐明軒,你是真天真還是假單純。解天鈞針對你不是一天兩天,你真把解天鈞當善人。”
“我……”唐明軒語塞。
紅衣女人深吸一口氣,輕吐:“解天鈞不會放過你的。”紅衣女人的語氣變得柔和,“解天鈞為什麼找黃錫倫,我們都很清楚。他把檢驗報告擺在你麵 前,同時也可以把它擺在黃錫倫麵前。你不會在意,可有人在意。”
“黃錫倫真的會找解天鈞嗎?”唐明軒怯懦地問道。
紅衣女人看著眼前這個懦弱的男人:“黃錫倫比你聰明,也比你圓滑。他清楚解天鈞是什麼人,他也清楚哪一種結局對自己最有利。主動找解天鈞,
他還有條活路。要是他不找解天鈞,他隻有死路一條。也許你會說黃錫倫 可以選擇自首,可我要告訴你,黃錫倫他不敢自首。”
“為什麼?”
“自首對他來說也是一條死路。”紅衣女人鎮定地說著,“黃錫倫是一個膽小、 貪生怕死的人,他絕對不會笨到那種地步。”
“解天鈞就會放他一條生路嗎?”唐明軒苦笑著。
“會!”紅衣女人斬釘截鐵,“解天鈞知道黃錫倫隻不過是幫凶,他會給黃錫 倫機會,讓他選擇。”
唐明軒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檢驗報告,沉默了。
柯媛端著水杯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屋裏傳出手機鈴聲,快步走進辦公 室,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劉隊,轉身先關上了門。
“喂。”柯媛接通電話。
電話裏,劉隊的聲音略微有些沉重:“……現在有時間嗎?我在你公司附近,找你聊聊。”
“好,我們在對麵商場四層的咖啡館見吧。”說完,柯媛掛斷電話,愣了一 會兒,拿起背包走出了辦公室。
上午的咖啡館幾乎沒有什麼客人,整間咖啡館的光線昏暗,柯媛選了最裏 麵的角落坐下,剛坐下不久劉隊就走了進來,看到柯媛的背影徑直走了過 去。
“找我什麼事啊?”柯媛問。
劉隊從包裏拿出一個檔案袋,正是陳紹洋交給他的那個檔案袋:“你看看。” 柯媛疑惑,接過劉隊手裏的檔案袋打開,從裏麵抽出兩份檢驗報告。柯媛認真地看著,劉隊不說話,端著水杯喝水。
“這是什麼?”
“這一份,是解瑋瑤當初服用的精神類藥物的檢驗報告。”劉隊從柯媛的左 手抽出報告,“你手裏的那張,是黃錫倫私人實驗室裏的藥品檢驗報告。” “你重新調查了?”柯媛驚訝。
劉隊搖搖頭:“這是……”話到嘴邊,劉隊不知道該說是陳紹洋交給自己的還是解天鈞讓陳紹洋交給自己的。他不確定柯媛是否知道陳紹洋的真實身 份,更不知道解天鈞把陳紹洋安排在柯媛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麼,所以把嘴 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這是有人寄到隊裏的。”劉隊改口說道。
“解天鈞。”柯媛脫口而出。 劉隊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現在該怎麼辦?”柯媛不擔心劉隊是否會重新調查,而是擔心唐明軒是否 真的是凶手。
“我已經向上麵申請重新調查解瑋瑤的自殺案了,明後天就有決定。”劉隊 沒有聽出柯媛的擔心,“我找你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劉隊望著柯媛,柯媛眼睛停留在兩份檢驗報告上,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咖啡館裏的背景音樂緩緩地在耳邊縈繞著,舒緩的音樂並沒有讓柯媛的心情放鬆下來。
“柯媛。”沉默一陣之後,劉隊先開了口,“這個案子的性質已經變了,我希 望你清楚明白自己的處境。一旦局裏決定重新調查這個案子,我希望你能 夠全力配合我的工作。”
柯媛非常清楚劉隊所說的“配合工作”是什麼意思,當初正因為是她,唐明軒有了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案件重啟,意味著她的不在場證明也有了疑點。 “柯媛,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劉隊用一種詢問和審訊的口氣說著。
柯媛抬眼看著劉隊的眼睛:“當時,我真的和唐明軒在上海。” 劉隊拿出記事本和筆,準備做筆錄。
“那次會議本來我可以不去的,但是唐明軒說這個會議很重要,那時候陳紹 洋剛到公司才一年,在對外業務上唐明軒不放心,所以才決定讓我去……” 柯媛將解瑋瑤當年自殺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敘說著。
栗子瑤敲響解天鈞的房門,聽到解天鈞說了聲“進來”,才推開了房門。
“柯媛出去了。”栗子瑤不情願地說著。
“去哪裏了?”解天鈞不抬頭,看著手裏的合約文件。“不知道。”栗子瑤負氣道。
解天鈞緩慢地挪開文件,抬起頭看著栗子瑤,目光帶有威懾力,看得栗子 瑤心裏有些發毛:“不知道。好,不知道。”
“柯媛接了一個電話,我不知道是誰打來的。”栗子瑤說,“掛了電話之後她 就出去了。”
解天鈞思忖著。 “我知道這麼多。” “你出去吧。”
栗子瑤沒再說下去,轉身正準備離開,又被解天鈞叫住:“把陳紹洋叫進來。”栗子瑤愣了愣,解天鈞見她沒反應,問道:“怎麼了?”
“啊?沒事兒,陳紹洋不在,請假了說上午有事,晚點過來。”
解天鈞點了點頭:“你先出去吧。”
栗子瑤“哦”了一聲,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反手關上了房門。
看到栗子瑤把房門關上,解天鈞拿起手機,撥通了姚偉的電話。
劉隊合上記事本,沉重地歎了一口氣:“柯媛,你……”
“劉隊,”想問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柯媛打斷了,“明軒是凶手嗎?”
“事情還沒有正式開始調查,”劉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隻能先說一些安慰的話,“當然,如果案件重啟,凡是跟案件有關的人,我們都會調查。你也別擔心,案件沒有調查清楚那一天,唐明軒隻是嫌疑人而已。” 劉隊的安慰對柯媛來說隻不過是官腔話,從解天鈞回來,到看到解瑋瑤的日記,唐明軒是不是凶手這個問題一直在柯媛心頭縈繞著,它已經成為她的一塊心病。現在對於柯媛來說,無論警方最終決定要不要解檔重新調查, 這些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唐明軒會不會被認定為凶手,才是她最關心的。 劉隊的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柯媛的思緒。
“喂。”劉隊接通電話,“姚偉?”
柯媛驚訝,和劉隊的眼神對視,不說話。
“我下午有會,”劉隊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吧。六點,我知道那裏,到 時間。”
劉隊掛斷電話,柯媛不等他開口先問道:“解天鈞找你?”
劉隊點了點頭:“肯定是解瑋瑤的事情。我先走了,下午還要開會。”說著站起身,“柯媛,別把自己逼得太緊。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會查清楚的。 還有,從現在開始,不管唐明軒是不是凶手,你已經處在了危險的邊緣, 我不希望你涉險。你的個性我很清楚,跟你哥一樣,認定的事情就必須有個結果。你……”
“劉哥,”柯媛改了口,繼續說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這件事就交 給你了。”
劉隊點著頭:“有事情打電話給我。” “哎。”柯媛答應著。
目送劉隊離開,柯媛看了一眼馬路對麵的寫字樓,抬起頭望著樓上公司那一層。曾經和唐明軒的點滴如泉湧般在眼前浮現,柯媛淚目,眼淚在眼眶內打轉,強忍著不能掉下來。柯媛低下頭,深呼吸一口氣,又重新抬起頭, 闊步向寫字樓的方向走去。
柯媛一走進公司便迎麵撞上解天鈞,解天鈞也看到了柯媛,徑直走了過去。
“出去了?”解天鈞關心著。
柯媛緊盯著解天鈞,她想看穿眼前這個男人,恨不得看清他的內心。
“吃飯了嗎?”解天鈞指了指空檔的格子間,“大家都去吃飯了,要不要給你 帶回來?”
柯媛不說話,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解天鈞笑了笑:“別這麼看著我,我臉上又沒東西。”
“你臉上是沒東西,”柯媛終於開口,“但你的心裏有什麼就很難說了。”
解天鈞知道柯媛什麼意思,所以不打算跟她正麵衝突。
“我先走了,記得吃飯。”解天鈞擺出一臉溫和相,說完從柯媛身邊走過, 突然又站住腳,轉過頭說道,“去看看唐明軒吧。”眼神向唐明軒的辦公室 瞥了一眼。
柯媛領會,快步向唐明軒的辦公室走過去。解天鈞徑直走出公司。
柯媛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來,看到唐明軒坐在辦公桌前忙著手裏的工作。 聽到開門聲,唐明軒猛地抬起頭,詫異地看著柯媛:“怎麼了?”
柯媛幾乎適用衝刺的步子風一樣地走到唐明軒跟前:“你沒事吧?” 唐明軒更加好奇:“我怎麼了?”
柯媛看到唐明軒的樣子,知道沒什麼事,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倒是你怎麼了?”唐明軒反問。“沒事。”柯媛癱坐在椅子上。
“吃飯了嗎?”唐明軒關心道。柯媛有些累,搖了搖頭。
唐明軒拿起座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柯媛疑惑地看著他的動作,直到 電話接通,唐明軒開始點餐,柯媛的臉上才浮現笑容。
劉隊沒想到下午的會議上,真的會收到解瑋瑤案件重新調查的通知。當解 瑋瑤自殺案件的檔案擺在他的麵前時,一向對工作有著高度熱情的劉隊竟 有那麼幾秒鐘遲疑了。他不知道該不該調查這個案子,這份猶豫正式來自 柯媛的擔心。想起柯媛說出“明軒是不是凶手?”這句話時的樣子,劉隊有些不忍心了。在這件案子上,他擔心的不是凶手是誰,而是擔心如果唐明 軒真是凶手,柯媛怎麼辦?想起柯媛的哥哥去世前交托的事情,劉隊準備 拆開檔案的手,停在了半空。
霓虹燈初上的時候,劉隊開車停在了會所門前。
劉隊從車上走下來,向會所裏走去時,轉頭看到了停在一旁的一輛黑色轎 車,視線在轎車上停留了一會兒,轉身向會所裏走了進去。
服務員把劉隊帶到最裏麵的一間房間,服務員敲了兩下門,房門打開姚偉 站在門口,劉隊走了進去。
陳紹洋匆匆忙忙地從寫字樓裏走出來,剛走出沒兩步就被栗子瑤攔了下來。 陳紹洋驚疑地看著栗子瑤,栗子瑤嚴肅地望著陳紹洋,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樣。
“我還有事,先走了。”陳紹洋著急地說著。
栗子瑤攔著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跟我來。”
陳紹洋見狀,想到早上讓她幫忙請假的事還沒有正式跟她道謝,沒有推辭, 跟著栗子瑤的腳步,向停車場走去。
姚偉把一杯啤酒放在劉隊麵前,解天鈞說道:“劉隊,第一杯我敬你。”
解天鈞端著杯子,麵對著劉隊站了起來,手端著酒杯舉在半空。姚偉見狀, 也站起身端起了滿滿的酒杯,對著劉隊。
劉隊不想一上來就落了解天鈞的麵子,搞得場麵尷尬,索性端起酒杯也站 了起來,杯底在桌子上磕了一下,一口氣把整杯啤酒罐了下去。
三人落座,劉隊也不繞彎子,直入正題:“你讓陳紹洋把那些東西送我辦公 室裏,是什麼意思?”
解天鈞也不回避,回答道:“我想讓您重新調查我妹妹的死因。” 姚偉吃著盤子裏的菜,也不插嘴。
“解天鈞,你妹妹的案子今天下午已經決定重新調查了。不過你別誤會,不 是因為你送來的那幾張紙。”
解天鈞笑了笑:“不管是什麼原因,隻要能夠重新調查對瑤瑤來說就是安 慰。”
“解天鈞,我有件事不明白,你幫我解解惑。” “您說。”
“你讓陳紹洋在唐明軒身邊這麼多年,為什麼不動手直接殺了唐明軒。以你的能力,以陳紹洋的身手,再加上……”劉隊眼神一瞥,目光落在了隻顧吃菜的姚偉身上,“還有這麼好的律師。按理說,讓唐明軒人間蒸發不是難事。 幹嘛等這麼多年,兜這麼大的圈子?”
“劉隊,您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這麼大能耐。”
“你有,你可以把陳紹洋的有罪變無罪,你可以讓好端端的一個人神不知鬼 不覺地消失,你的能耐……”劉隊說著,伸出右手,豎起拇指,“我給你這個。”
“我知道,你們警察一直在查我。境內境外,你們對我的關注可是下費了苦 心。”解天鈞坦誠道,“但是劉隊,這次我希望您能把我妹妹的事情作為重點。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她死得不明不白,我必須讓唐明軒付出代價。至 於我,隻要我妹妹的事情解決了,我任由你們查,隻要證據確鑿槍斃我都 行。”
“你是在跟我做交易嗎?”
“瞧您說的,我哪敢跟警察做交易。” “你以為你還做得少啊。”
房間內陷入了一陣沉默。
“劉隊。”解天鈞說道,“唐明軒,就是殺害我妹妹的凶手。” “你憑什麼這麼說?”劉隊帶有訊問的語氣。
“憑我妹妹的日記,憑那些檢驗報告,憑我對唐明軒的了解,憑我是解天鈞。” “日記、檢驗報告、對唐明軒的了解。這些並不能構成認定唐明軒是凶手的 證據,頂多是嫌疑人。而憑你是解天鈞,這倒是有點兒意思。”劉隊端正了 身子,“解天鈞,你的事我們慢慢說,有的是時間。你妹妹的案子,我會盡 力地去查。但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
“您說。”
“別動柯媛,不僅不能動,還要保護好她。” “您是在跟我做交易嗎?”
“不是,因為這是你欠她的。”
劉隊話音一落,解天鈞一臉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