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尋找

“發什麼呆呢？”唐明軒的聲音從身後傳出來。柯媛回神，聞聲回頭：“沒什麼。”

說話間，唐明軒走到柯媛跟前，把耳邊的頭發掖到耳後，摸了摸她的臉：

“想什麼呢？”

柯媛握住唐明軒的手：“對不起。” 唐明軒詫異。

“我白天不應該那麼問你，我……”

唐明軒把柯媛抱在懷裏：“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對 你發脾氣。”

柯媛依偎在唐明軒的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聲。

“我不應該瞞著你股權轉讓的事情，一早應該告訴你的。”

“你有權不告訴我，”柯媛搖了搖頭，“那是你和解瑋瑤之間的事情，在這件 事上我始終是個外人……”

“你不是外人。”唐明軒把柯媛從懷裏移開，眼神深情的注視著，“你有權知 道，也有權過問。因為，你是我老婆。”

柯媛也深情地看著唐明軒，心裏有說不出的開心，也有說不出的酸楚。開 心的是唐明軒的話，酸楚的是自己竟然懷疑他。

“明軒，我嫁給你是因為……”

唐明軒吻了下去，柯媛沒有任何防備。“你為什麼要嫁給我？”這個問題柯媛想要回答，但此時唐明軒不想聽她的答案，隻想抓住她，與她合為一體。 唐明軒深深地吸吮著，讓柯媛有些喘不上氣來。柯媛想掙脫，可唐明軒的猛烈攻勢讓她又不想就此抽離，隻好甘願接受，沉浸在唐明軒瘋狂且溫柔的親吻裏。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射進來，細長的光芒照在床上，唐明軒抱著柯媛熟 睡著。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之後隨即傳來鈴聲，柯媛睡眼惺忪地爬 起身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先看了一下眼，接通了電話。吵鬧的鈴聲和 柯媛做起身的動作讓唐明軒翻了個身，背對著柯媛躺著。

“好，謝謝。”柯媛掛斷電話。

“誰的電話？”唐明軒閉著眼睛，詢問。柯媛幹脆起床：“沒誰。”

唐明軒翻了身，靠著床頭坐起來：“周末還出去？” “嗯，約了人。”

“男的，女的？”

柯媛詫異，沒想到唐明軒會問出這麼一句：“嗯？”

唐明軒一怔：“啊，我是問……我是想說很重要的約會嗎？本來還想今天讓 你陪我去個地方的。”

“去哪兒？”

“律師事務所。”

柯媛站在臥室門口，看著坐在床上的唐明軒，愣了一會兒。

“柯媛，柯媛？”唐明軒叫了兩聲。

“什麼？”柯媛回神，“跟律師約的幾點？”她沒有問為什麼去而是直接問時間，其實想也能想得明白。

“下午兩點。”

柯媛轉頭，看了一眼客廳牆上的鐘表，轉過頭：“現在是八點多，我中午回 來，下午我陪你去。”

說完，微微一笑轉身消失在唐明軒的眼前。

上午的咖啡館很冷清，整間咖啡館裏隻有柯媛和劉隊兩個顧客。待服務員 離開，劉隊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推到柯媛麵前。“這個人你認識嗎？”劉隊用手指在照片上敲了兩下。

柯媛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黃錫倫？”

“解瑋瑤的案子不太好查，關鍵是沒有證據證明，想要案件重啟很難。不過， 之前我們調查時查到了這個人，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是誰。”

“我知道。”柯媛放下照片，“明軒的大學同學，現在是大學裏的藥劑老師， 隻見過一麵。”

“見過一麵就印象深刻，你記性不錯啊。”

柯媛笑了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柯媛，你如果信任我，就把你懷疑的地方跟我說說，光猜是找不到證據的。 我知道你是為了證明唐明軒的清白才這麼做……”

“劉隊……”柯媛打斷。

“我跟你哥是好兄弟，我也當你是我親妹妹。你哥死的時候……” “劉隊，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我沒怪過你。”

柯媛這句話一出，兩人之間都陷入了沉默。

“柯媛，”劉隊把照片重新裝進包裏，“這個案子你別管了，我幫你查。但是 你得答應我，不能自己冒險。不管唐明軒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現在是你 的丈夫，你是不是應該先選擇相信他。“

柯媛凝視著咖啡杯，最喜歡的拿鐵，現在嘗起來全然沒有了奶香氣，更多 的是苦澀。

“如果沒有問題，你就在這上麵簽個字。”邢律師把一份合約推到唐明軒麵 前。

唐明軒拿起筆，毫不猶豫地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他的法律手續過兩天也就差不多辦妥了。不過，你之前還跟我說要把 解……”

“邢律師，”唐明軒打斷律師的話，“辛苦你了。”

邢律師被唐明軒突如其來的客氣話搞得一愣，嗬嗬笑了笑：“咱們之間還客 套什麼。”

柯媛坐在一旁，一句話不說，隻是看著兩個人之間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話。

邢律師把合約收起來，唐明軒從椅子上站起來：“走了。改天一起吃飯。” “好。”邢律師也站起來。

柯媛拿起身後的背包：“謝謝。”對著邢律師微微一笑。走出律師事務所，唐明軒長舒了一口氣。

柯媛抬起頭：“輕鬆了？”

唐明軒苦笑一下，搖了搖頭。

柯媛知道唐明軒為什麼會搖頭，即便現在無債一身輕，可是解天鈞回來了， 定局之下又怎麼可能輕鬆。

“我請你吃飯。”柯媛突然站到唐明軒麵前，抬頭微笑著。 “請我吃飯？”唐明軒疑惑，“什麼理由？”

“沒有理由。”柯媛眼珠子轉了一下，指了指唐明軒的口袋，“你現在還有錢 嗎？”

唐明軒仰頭笑了：“是啊，看來我注定是要靠人養了。” “走吧。”柯媛挽起唐明軒的胳膊。

姚偉走進解天鈞的辦公室：“邢律師剛剛來電話，唐明軒把自己手裏的股份 全都轉出了。”

解天鈞放下手裏的雜誌：“轉出了？”

姚偉點了點頭，莞爾一笑：“你猜他轉給誰了？” “我。”解天鈞脫口而出。

姚偉坐在沙發上：“沒想到吧。”

解天鈞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又放下：“有點兒意外。” “淨身出戶？”姚偉揣測著，“你說唐明軒會不會提出辭職？” 解天鈞目光凝視，沉默不語。

“哦對了，還有件事。你讓找的人，找到了。”姚偉說著從西裝內側兜裏拿出一張照片，正麵朝上放在桌子上，“黃錫倫，唐明軒的大學同學，現在是 藥劑學老師。”

“藥劑學？”

“對。聽說他正在準備精神科藥物的研究論文。”姚偉注視著解天鈞，“想到 什麼沒有。”

解天鈞若有所思：“精神科藥物，瑤瑤。” 姚偉表情平靜，眼神卻充滿肯定。

解天鈞盯著桌子上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和唐明軒的年紀稍微大一 些，戴著衣服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高挺的鼻梁，眼鏡不大卻顯得 很精神。

黃錫倫背著單肩包，身邊跟著兩個男生，兩個男生都穿著白大衣，三個人 並排著從教學樓裏說說笑笑著走出來。

“黃錫倫。”

黃錫倫和兩名男生突然站住腳，其中一個男生說：“黃老師，我們先走了。” 黃錫倫點點頭：“你們先把實驗器材都準備好，我一會兒就過去。”

目送兩名學生離開後，黃錫倫說道：“劉隊，找我什麼事？” “你有課呀？”

“嗯，大實驗課。” “有時間嗎？”

“什麼事啊？”

劉隊看出了黃錫倫沒有時間，看了一眼手表問道：“你幾點下課？” “五點。”

“那你先去上課，五點我再來找你。”

黃錫倫看著劉隊漸漸遠去的背影，一頭霧水。距劉隊第一次見麵已經過去五年，那是確定解瑋瑤是否自殺還是他殺的時候。之後再沒有任何聯係， 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對於劉隊的突然出現黃錫倫有些疑惑。

柯媛站在櫃台前埋單，唐明軒站在旁邊，手機傳來信息提醒的聲音，唐明 軒拿出手機看到是黃錫倫發來的信息：有時間嗎？來一趟學校，有事。

“誰來的信息？” “黃錫倫。”

柯媛一聽到黃錫倫的名字，愣了一下：“什麼事啊？” 唐明軒收起手機：“沒事。好了嗎？”

“好了，走吧。”

在所有服務生的送客敬語中，兩人走出餐館。

剛走進寫字樓，唐明軒突然對柯媛說：“柯媛，你先回公司吧，我出去一下。” “是不是黃錫倫有什麼事找你？”

“不知道，隻是發來條信息讓我去學校一趟。”唐明軒坦白，“你先回去吧， 我去他那兒看看。”

“好。有什麼事打電話。”柯媛囑咐。

唐明軒點了點頭，徑直走出了寫字樓的大廳，向停車場走去。

唐明軒開著車，不斷回想著黃錫倫的短信。自從解瑋瑤死了之後，兩個人 就很少聯係，除了逢年過節發個信息、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唐明軒把車停在學校門口，就給黃錫倫打了一個電話。

“我到了。”唐明軒說著，眼睛一直望著學校大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我去 哪兒等你？知道了。”放下手機，唐明軒從車上走了下來，鎖好車向校園裏 走去。

黃錫倫穿著白大衣走進學校食堂二樓，還不到吃飯時間，食堂裏沒有什麼 人。唐明軒坐在靠牆的位置，低著頭看著手機。黃錫倫走到他身邊，在對 麵坐下。

“什麼事啊？”唐明軒問。

黃錫倫一臉嚴肅：“警察好像重新調查你老婆的死因了。” 唐明軒驚詫：“你怎麼知道？”

“當年負責案子的劉隊找我了。” “什麼時候？”

“我去上課之前。我跟他說下午有課，要五點才能結束。他說五點來找我。” “你說重新調查，是你猜的還是他跟你確切提到的。”

黃錫倫搖搖頭：“他什麼都沒說，是我猜的。” 唐明軒不說話了。

“你老婆的死不會真的被發現了吧？”

唐明軒凝視著桌麵，還是一語不發。

“按理說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而且當初警方雖然調查了，但結果已經 認定為自殺。現在又被翻出來是為了什麼？難道有人……”

“是解天鈞。” “你說誰？”

唐明軒抬起頭：“解天鈞，瑤瑤的大哥。” “他不是一直在國外嗎？”

“他回來了，在我結婚那天。”唐明軒坐直身子，“他現在是公司的董事長。”

黃錫倫徹底無言，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整個胸腔都被震得生疼。

“那，那現在怎麼辦？”黃錫倫開始害怕起來。

唐明軒看著他擔心的臉色，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先聽聽警察都問些什麼， 或許不是呢。”

黃錫倫想說“十之八九是這件事”，可是想到唐明軒曾經的強勢，那種狠戾的眼神他從未見過，害怕如果真的表現出怯懦的樣子，自己還沒被警察帶 走先死在了唐明軒的手裏。“好吧，但願不是。”黃錫倫有氣無力地說道。“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唐明軒剛邁出左腳，又想到什麼轉過身，看著呆坐在椅子上的黃錫倫，“以後不要再找我，我們還是少見麵的好。況且，我們 的關係本來就不那麼緊密。”說完，轉頭的瞬間，唐明軒的臉色頓時變得冰 冷。黃錫倫注意到了那個瞬間的表情，那個表情和當年答應唐明軒做交易 時看到的表情一樣，讓人見了不寒而栗。

五點，正是下課的時間，校園裏變得熱鬧起來。劉隊走進校園穿過小路徑直向教職工宿舍走去。黃錫倫下課之後就直接回了宿舍，他哪裏都不敢去， 腦子裏反複浮現著一些畫麵，有唐明軒逼迫自己的畫麵，有解瑋瑤躺在血泊中的畫麵……唐明軒的話也在耳邊不停的回響著。黃錫倫漸漸開始坐立不安，拿著杯子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黃錫倫一哆嗦，水杯裏的水灑了出來，滴在了褲子上。黃錫倫慌亂地收拾了一下，喊了一聲：“誰呀？”

“是我。”

黃錫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劉隊，請進。”

“不用了。”劉隊站在門口沒有進門的意思，“我們走吧。”

黃錫倫遲疑了一下：“哎好。”轉身進屋拿起背包，鎖門。

學校門口的餐館裏顧客大部分都是學生，黃錫倫和劉隊找了一個包間，點 完了菜之後，黃錫倫不等劉隊先問，自己先開了口：“劉隊找我什麼事？” 劉隊給黃錫倫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麵前：“也沒別的事，就是有幾個藥學方 麵的專業問題想問問你。”

黃錫倫一聽是藥學專業的問題，一直揪著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可還是有 點兒不確定他要問的是否跟解瑋瑤的死有關，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麼問題？”

“一個正常人，如果長期服用精神類的藥物會變成什麼樣子？”劉隊開門見 山。

聽到問題，心情放鬆下來的黃錫倫再次緊張起來，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整個人僵遲了一會兒。黃錫倫盡力掩飾著內心的恐懼，讓自己放鬆下來。然而，無論黃錫倫怎麼掩飾，幹了多年刑警，觀察力敏銳的劉隊還是看出了端倪。

“黃錫倫，你跟唐明軒下午說什麼了？”劉隊直接變成了審問的口氣。

聽到這句話，黃錫倫手裏的水杯掉在了桌子上，茶水灑了一桌。見狀，劉 隊趕忙拿過桌角的紙巾盒，擦著。黃錫倫這時才反應過來，接過劉隊手裏 的紙巾盒，連續抽了幾張紙慌亂地擦著桌子。

黃錫倫想問劉隊怎麼知道自己下午見過唐明軒，轉而一想如果自己問了就 證明解瑋瑤的自殺存在疑點。在自己還沒有確定劉隊此行的目的時，最終 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裏。

“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你下午見唐明軒的事？”

黃錫倫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專注地擦著桌子上的水，也不敢抬頭。

“桌子都快讓你擦出洞了。”

黃錫倫這才停住手，緩緩抬起頭：“劉隊……你……您是不是……” “不是。”劉隊端起茶杯，一仰脖把整杯茶水全喝了下去。

“那……”

“解瑋瑤的案子已經封檔了，即便要重新調查也要有新證據和向上級申請。”

劉隊端起茶壺倒茶，“我今天來隻是問問。”

“問問？”黃錫倫也不傻，“劉隊，應該沒那麼簡單吧？真的隻是問問嗎？如果您不是發現了什麼，或者有人跟您說了什麼，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為什麼現在才想起來問？”

“你在怕什麼？” “我……”

服務員端著菜進來，打斷了黃錫倫的話。

十字路口，姚偉眼睛注視交通指示燈，等待著紅燈轉為綠燈。後排的座位 上，解天鈞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嘴角始終掛著微笑。姚偉從後視鏡中看 到解天鈞的樣子，笑說道：“很久沒看你這麼笑了，想起什麼來了，笑成這 樣。”

解天鈞笑容立刻消失，輕咳了一聲，轉回了頭。

姚偉手扶著方向盤，看到紅燈轉為了綠燈，右手掛檔發動車子：“黃錫倫的 私人實驗室已經找到了，你有什麼想法？”

解天鈞頭靠著座椅背，閉著眼睛：“有什麼發現嗎？” “大發現。”姚偉轉彎，“而且還都是你想不到的。”

解天鈞緩緩睜開眼睛：“把握有多大？”

“大作用不敢說，足夠黃錫倫說實話了。”

解天鈞若有所思。

“實驗室裏的藥品我已經讓人去檢驗了，檢驗結果下周能出來。不過……” “不過什麼？”

“不知道能不能確定跟你妹妹吃的那種是不是一樣，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不管一不一樣，隻要黃錫倫承認了就行。”解天鈞又重新閉上眼睛，“我隻要他親口承認。”

“對了，還有件事。” “怎麼了？”

姚偉開著車：“黃錫倫見了一個人，就是當年負責你妹妹案件的警察。” “劉隊？”

姚偉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知道為什麼事嗎？”

“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去找黃錫倫時看到他和黃錫倫從宿舍裏走出來。”姚偉疑惑，“案件都過去這麼多年，而且當初也被認定你妹妹是自殺，他找黃 錫倫幹什麼呢？”

這個問題也正是解天鈞想問的，兩個沒有任何交集的人突然見麵，讓解天 鈞不得不懷疑，是為了解瑋瑤的自殺案。

“哥，你幫我約一下劉隊，就說我回來了，想當麵感謝一下他。”

“我說，你一回來就見柯媛、見劉隊，見這個人、見那個人，是不是還有個 人也該見見了。”

“你說他呀，我天天見。”

“可是他想單獨見你，你可不知道他現在就等著被召見呢。”

解天鈞笑了。

不知不覺，姚偉已經把車停在了一家會所門前。姚偉從車上下來，把車鑰 匙交給服務生：“把車停好。”

服務生接過鑰匙，轉身上了車。

解天鈞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待姚偉走到身邊：“他在裏麵嗎？” “早就到了。”

兩個人並肩走進會所。

在女服務生的帶領下，解天鈞和姚偉走進一個包間。房門打開，一個大約 二十多歲的男人背對著房門坐著，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酒菜。聽到聲音，男 人轉過頭忙站起來，露出燦爛的笑容：“大哥。”

解天鈞嚴肅的表情鬆弛下來。

一杯啤酒放在解天鈞的跟前，解天鈞端起酒杯：“洋子，這些年辛苦你了， 敬你一杯。”

陳紹洋受寵若驚，也端著滿滿的一杯酒，麵對著解天鈞：“大哥，這杯酒應 該我敬你。當年不是你，我也活不到現在。”

說話間，兩個人舉在半空的酒杯，都被另一杯酒碰了一下。解天鈞、陳紹 洋同時抬頭看著站在旁邊喝酒的姚偉。

姚偉一口氣幹掉整杯啤酒，走回到座位說道：“你倆幹嘛呢？喝個酒還這麼 磨磨蹭蹭的。”

解天鈞和陳紹洋笑了笑，相互碰杯，一仰脖全幹了下去。

放下酒杯，陳紹洋舒展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大哥，對不起。” 解天鈞拿起筷子夾著菜：“你對不起我什麼？”

“你妹妹的事……”

姚偉打斷陳紹洋：“洋子。”

解天鈞吃著麵前盤子裏的菜，低頭不語。

陳紹洋被姚偉這麼一喝，也不敢再說下去，看了一眼解天鈞，低頭吃菜。 “在來的路上，”解天鈞突然開口，邊吃邊說著，“我看到路邊上一個女孩兒， 她的背影也別像瑤瑤。邊走邊打著電話，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我以為是瑤瑤在給我打電話，我還竟然拿出手機準備接電話。可是，當我拿出手機時， 才發現手機根本就沒有響。”

姚偉停住筷子，想起剛才解天鈞的那個笑容，自己還問他在笑什麼。現在， 聽到解天鈞的話頓時明白了，緩緩地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大哥。”陳紹洋叫著。

解天鈞轉過頭麵對著陳紹洋：“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是我，對不起瑤瑤。” “大哥，唐明軒是殺你妹妹的凶手，我肯定。”

“我知道，可是我們沒有證據。” “但是他有動機。”

姚偉插嘴：“他的動機已經沒了。” 陳紹洋驚詫：“什麼意思？”

“他已經把股份全部轉出了。”

陳紹洋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解天鈞，又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上周日。”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陳紹洋問解天鈞，“就這麼放過他？我們等這個機會 可是等了很久了，不能……”

“洋子，”姚偉說道，“當年負責瑤瑤自殺案件的那個警察還有印象嗎？” “劉隊？他怎麼了？”

“他今天去找黃錫倫了。” “不懂。”

“劉隊為什麼找黃錫倫？他倆的關係頂多是警察和證人的關係，案子已經過 去這麼多年，你覺得他倆會說些什麼？”

陳紹洋恍然明白：“重新調查。”

“是不是重新調查不好說。你跟劉隊見過幾麵，你去找找他。”解天鈞說，“我 也讓偉哥去約他了。”

“見他我說什麼呀？”

“你不是找到了黃錫倫的私人實驗室嗎？”姚偉提點道，“下周檢驗結果就能 出來，你把檢驗結果帶給他。”

“雖然不知道劉隊找黃錫倫是為了什麼，但肯定跟瑤瑤的死有關係。”解天 鈞揣測著，“而且他也沒有什麼實質證據去重新調查，多半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陳紹洋說。

“柯媛。”解天鈞道。姚偉點了點頭。

“你去把檢驗結果帶給他，坐實這件事。他沒有證據，我們就給他證據，讓 案件重啟。”

陳紹洋堅定地點頭：“知道了。”

柯媛坐在電腦前確認著郵件，電腦旁的手機響起。柯媛拿起電話看到來電 顯示是劉隊，沒有馬上接而是拿著手機站起身向書房門口走去。走近房門 口，一隻手接通電話，另一隻手關上了房門。

“劉隊，什麼事？”

手機裏傳出劉隊沉穩的聲音：“方便說話嗎？” “方便。”柯媛坐在沙發上，“怎麼了？”

“我想重新調查解瑋瑤的死，你那還有什麼直接證據沒有？” “重新調查？”

“黃錫倫有問題，我懷疑解瑋瑤的死沒那麼簡單，也許真的像解天鈞跟你說 的那樣。隻是……”

“你懷疑明軒？”

“對不起，我不得不懷疑他。不管你怎麼想他，也不論你是否相信他，我現 在是不相信唐明軒了。”

“可是你說過，重新調查需要……”

“這就是我打電話給你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夠提供更多有利的直接證據。我 也知道這樣會讓你為難，畢竟你是相信唐明軒的。不過我清楚你是什麼樣 的人，柯媛，我相信你不會糊塗到替唐明軒掩護，而我也要繼續我的職責。” 柯媛呆愣的坐在沙發上，耳邊手機裏的聲音不斷，而她自己已經完全不知 道對方在說些什麼，心裏總是反複地問著一個問題。

唐明軒真的是凶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