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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浮生霧浮生
黑羊U

第5章.傷懷過往

荒郊野外並未有現成的茶館、涼亭供樊清霧一行人休息,樊清霧隻能站在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檢查馬車的眾人。

過了一會兒樊四虎從馬車那邊走來,他對樊清霧行了一禮,“馬車沒有大狀況,可以啟程了,在啟程之前,夫人有沒有什麼要做之事?”

樊清霧明白樊四虎是想問她需不需要方便,其實早在昨天樊清霧就明了就算是要方便也隻能在荒郊野外,她對於這一點有些抵觸,所以她盡量少喝水,希望能堅持到晚上到達住宿的驛站或者客棧。

“不了,啟程吧!”樊清霧說著拉了拉她的披風,十一月的風雖然還不至於刺骨,但也足夠讓人覺得冰冷了,特別是一直坐在車裏的她隻能硬生生的扛著,手腳早就冰涼了。

再次啟程,樊清霧在心中歎息,她記得劉坤對她的教導,劉坤說皇上身體日漸虛弱,而他又眼盲,宮裏太後也是弱質女流,太監陳永勢力日益強大,內有流寇橫行,外有東胡騷擾,百姓的日子已經不易,若是瑞王、惠王造反,那勢必會引起兵禍,所以劉坤才會忍下心中的不舍,送樊清霧和阿彌前往武川和梓撫,隻希望通過她們能最快得知兩王的行動,以便采取主動。

樊清霧每當想到這裏,都會為劉坤的憂國憂民之心感動,她自小的教育就是如此,為國為民,為蒼生社稷。

馬車沒有剛才顛簸,像是樊四虎也為剛才嚇了一跳,官道上時不時的就會蹦出大石頭來,就算是趕車的馬夫見到了,因為速度過快也不好避讓。

青梅坐在自己的對麵,樊清霧又將身體倚靠於軟墊子上,輕輕的閉上眼睛,在車裏她唯一想得到的就是假寐。

在混沌的思緒中繼續,樊清霧半睡半醒,當馬車停下時,她立即睜開了眼睛,輕輕的解開拴著的馬車棉窗簾子,手指挑開布簾,推開一點點木窗,看到外麵的天色已經全黑了,又是一天過去了。

“夫人,請下馬車,到秋冚城了。”

聽了樊四虎的話,青梅率先下了車,樊清霧整理好披風也隨之下了馬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宅還算大的府邸,大門上的匾額上寫著‘楊府’兩個大字。

“這是秋冚城府台的府邸,今夜在此休息。”樊四虎見樊清霧望著匾額,他解釋道。

“嗯。”樊清霧隻是應承了一聲,她想這府台府門口怎麼一個人也沒有,這一點讓樊清霧覺得奇怪,按理說她是要嫁給惠王的夫人,也是皇太後欽賜的姻緣,來到了府台府,應該出來迎接才是。

走進了楊府,樊清霧也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她疑惑的看向樊四虎,樊四虎手握著腰間的刀,“夫人還未正式出閣,不易與朝廷官員家屬有所牽扯,所以今夜楊府隻有送親隊伍,其他人員都趕出了府邸。”

樊清霧輕輕點頭,原來還有這層意思,才從汴梁出來第二日,她便再次責怪自己看事情怎麼這麼不周到,“多謝將軍提點。”樊清霧說著,前麵的侍衛帶著他們拐進了內堂。

帶路的侍衛是快馬加鞭先來的,準備好一切之後就等著樊清霧的到來,府台楊大人一開始準備讓樊清霧住他女兒的閨房,但樊四虎覺得那閨房是獨門獨院,並不太適合守衛,於是他們選擇一座大些的院落,樊清霧住在南麵的屋子,樊四虎則住在她西側的屋子裏。

是夜,樊清霧又是未眠,白天在馬車上一陣陣的打盹,這到了晚上自然睡不著,還好此處是府台府邸,這讓樊清霧稍微自由了些,她輕輕的撥弄著古琴琴弦,青梅為她燃上一爐熏香。

樊清霧彈的曲子名叫燕分離,是當世的才子聶賢譜的曲,據說這曲是有詞與之相配的,但這詞除了聶賢本人之外,就隻有那個讓聶賢傾心愛慕的女人溫卿兒知道。

關於聶賢的故事,樊清霧是從司空昊那裏聽說的,那時候司空昊教她和阿彌詩詞和經書,聶賢的故事就作為喝茶時候的無聊話被說了出來。

據說聶賢與溫卿兒兩情相悅,奈何溫卿兒卻被父母嫁與他人,五年後的一天,兩人在元宵燈會上再次邂逅,而那時聶賢還是一個人,而溫卿兒早就有了一雙兒女。

那天的匆匆一瞥之後,溫卿兒回家就大病了一場,後藥石無醫病死了,有人說在溫卿兒去世之前,溫卿兒托人送了封信給聶賢,信的內容就是這已成為秘密的詞,那天夜裏聶賢就做出了可以配合詞的曲子,但已經過去十年了,卻還是沒有人能夠從聶賢的口裏的得知那詞到底寫了什麼。

最後一個音符結束,在院中背手而立的樊四虎輕聲歎了口氣,雖然他是武將,但也讀過不少詩詞,聽過不少的曲子,這曲子的離愁之意此時深深的篆刻到樊四虎的心中,樊四虎很可憐這些被當做棋子的女娃,但他卻無能為力,因為他也同樣是棋子罷了。

轉天一早繼續上路,經過了前兩天,今天樊清霧坐在車裏並沒有假寐,而是找了從王府帶來的幾本書看起來,書大多是詩經一類,雖然她這個年紀的女子都會偷偷看看市井流傳的關於才子佳人的風月故事書,但劉坤卻並不想讓樊清霧沾染這樣的習性,所以他嚴格控製樊清霧看書的種類,以至於樊清霧根本就不知道除了劉坤給她看的書之外其他的書籍。

輕輕的翻動書,隨著眼眸的流轉樊清霧輕聲的念了出來,從大前年開始,給劉坤念書這件事就交給了樊清霧,所以此時,她便習慣性的念出了聲。

習慣是可怕的,樊清霧念了一會兒側頭看,看到了馬車的錦緞圍邊,以前在王府每次側頭看,她都會看到劉坤的臉龐,最開始是偷偷的瞧兩眼,後來便越來越明目張膽的瞧,劉坤的臉龐,在月夜下的燭光中,一半的臉隱藏在暗處,一半的臉被珠光打上黃白的暈色,他閉著眼睛,嘴角上翹微笑,樊清霧知道一天中隻有聽人給他念書時,劉坤才是心情最好的。

樊清霧合上書,青梅問,“夫人,喝水嗎?”

樊清霧搖搖頭,心中的失落顯在臉上,“我不渴。”她想到了自己的離去,從此以後她不再是劉坤身邊的清兒,她是樊家的小姐,是惠王劉學的一個側室夫人。想到此,樊清霧心下有了一種恐慌,她想難道自己再也無緣與劉坤相見了嗎?

隨著馬車顛簸著的是樊清霧的心,她手不自覺的捂著心口,想到了劉坤對她的好。

樊清霧一直覺得劉坤對自己與對待阿彌是不同的,他對於自己更加溫柔,更加貼心,她記得每個月的檢查功課,不管自己進步與否,劉坤總是溫和的笑著,雖然那雙沒有焦點的眸子總會讓樊清霧想到上天的不公,但卻依然難掩劉坤的氣度不凡。

“青梅~~你可有惦念的人?離開了汴梁會舍不得嗎?”樊清霧忽然開口道,青梅愣了一下,她跟了樊清霧這幾天,樊清霧均冷冷的,並不容易親近,此時卻忽然問起了話,不禁讓人想到這無趣的旅程。

“家裏窮,奴婢伺候您,又能養活奴婢自己,又能讓家裏的哥哥娶上婆娘。”青梅老實的回答道。

“你也過十六了,家裏沒給找婆家?”

“找婆家也不如上您這兒當差好,嫁給一個莊稼漢子,每年辛辛苦苦的種了糧食,大部分都要交稅,剩下的也不夠吃。”

“是呀,老百姓生活的苦。”青梅的話讓樊清霧想到劉坤說的話,他說大郕宦官當道,賦稅沉重,重農輕商,士兵士氣渙散難敵東胡強盜,正所謂內憂外患。

那時樊清霧問劉坤,“老師才學出眾,憂國憂民,當今聖上體弱多病,無暇顧及朝政,老師為何不取而代之?”

樊清霧本以為自己的話會換來劉坤的讚同,豈知卻換來了劉坤的一巴掌,她被打倒在地捂著臉頰驚訝的看著劉坤,這是劉坤第一次打樊清霧,著實讓她嚇著了。

“說的什麼混賬話!當今聖上乃是本王皇弟,雖說自古就有為了皇位弑兄殺弟的例子,但本王卻做不出!”劉坤大吼著,額角因為氣憤凸起青筋。

“老師~~”樊清霧看著暴怒的劉坤無言以對,雖然受了一巴掌,但劉坤的高風亮節卻讓樊清霧欽佩不已。

書房裏出奇的安靜,過了好半晌,劉坤從椅子上站起來,他伸出一隻手,“清兒~~你還在嗎?”

“在~”

“過來,老師瞧瞧,是不是打重了?”

樊清霧站起身走到劉坤的麵前,劉坤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樊清霧的臉頰,樊清霧昂著頭看著劉坤,那雙灰眸出奇的奪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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