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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眠君且歸我眠君且歸
豆姑不梁

第十一章

二十五年前,景帝薛宗失欲,褻狎奸佞而去遠忠良,任由奸佞小人在朝堂上弄權作怪,殘害滿腔忠義有致君念頭的臣子,百姓無不銜怨。

景帝享著祖上的太平基業碌碌無為,略無政果,凡上疏勸諫者,或是削職為民,或是斬首示眾,故忠誠者未能成負鼎之願,或致仕歸田或是自縊而亡,自縊者又無麵在黃壤下見先帝,遂臉多蓋白布而死。

薛宗之父為元帝。

元帝賢且明,在位之時克勤客儉,朝堂上不生瘴氣,臣子相處和諧融融,頌聲不絕。元帝深知無強兵將會麵臨四方恐喝,然地削國滅,即位後他即除後患,買駿馬,征精兵,養勇將,派王侯將相留戍邊疆,深溝固壘,備禦甚精,後又以河陽公主和親匈奴,使邊疆數十年下來無壁壘之患。

數十年間,天下太平而無征塵,元帝深受百姓愛戴。

元帝勞苦多年,身子逐漸蹇劣,深冬不幸遘寒疾,自此鬼病淹留,寢疾不起。

侍醫搖頭咂嘴,隻道是束手無策。

一日夜半,元帝忽衉血數升,他料知自己無幾日能存世,急命中常侍取來筆硯黃麻,寫下一道秘旨。

天下不能一日無主,臣不能一日無君,元帝雖心念家國難以擱下,卻也不得不複子明辟,以安民心。

元帝子嗣單薄,惟有皇長子薛宗、三皇子薛鸞與七皇子薛協。宗鸞二子皆為戚後所出,而薛協係一美人所出。

薛宗雖是儲君,但性頗暗昧,亦被人左右,雖如此,但並無過錯,遂不得廢長立幼。元帝不甚擔憂,便密詔數位股肱指臂,咬了幾句耳朵。

大臣聽了帝言,吃了十二分的驚。

二月,帝斃。

同年五月,皇長子薛宗即位,是為景帝,三皇子與七皇子各封為燕王與長沙王,不久離京就藩。

先時,景帝雖不大熟朝中之事,倒也虛心求教,每晚挑燈批閱奏折,朝中老臣亦肆力教輔。正當一切步入正軌之時,半路殺出了個禍國紅顏。

一日,景帝微服私訪司州郡城,途經章華台,前方一女子蓮步匆匆,與他打了個胸廝撞。

隻見此女子有傾城之容,身姿阿娜,一顰一笑惹人愛,一談一吐醉人腸,直觸景帝色欲。

景帝對此女子一見傾心,究問身世,原是章華台鬻歌女。

景帝不顧旁人勸阻,硬是要帶回宮中,日時聽她彈小曲,夜時成風流,不久封她為惠貴人。

自此景帝耽於惠貴人聲色,與她衽席不分。

二人所膠之處,笑聲鶯鶯,日複一日,愈發荒淫。

惠貴人頭回受妊,便生了個皇子,景帝更是愛之。

母貴子亦貴,惠貴人恃著自己有專席之寵,在景帝耳邊軟語,念誰之好誰之壞,唆使景帝擢用奸詐小人共商國政。

美女美男共破舌,天下怎能安定。

不過幾年,嚴廊蹐駁,皇權勢蹙,奸臣肆意售奸,釁孽難杜也。

彼時元後病逝,景帝又娶蕭氏之女蕭辰鈺為後。三年之後,蕭後腹育鱗趾,浹歲而產,未料生產當日出血不止,未幾而薨,所生龍子亦夭。

蕭辰鈺之父蕭三飛為江陵太守拜鎮南將軍。母尤氏且是揚州丹陽侯尤厲之女。

蕭氏祖宗隨帝王北上南下,自然是恩寵無算,在征塵之年,權勢比帝王還高三分,到了太平之年,才漸漸收斂鋒芒。

蕭辰鈺自幼為蕭氏掌上珠,她一死,蕭氏大大受創。

惠貴人早生有一子,取名為伯容,已有七歲。

蕭後與龍子皆死,副君之位,唾手可得。

內有惠貴人,外有奸臣,景帝即立惠貴人為後,移居長秋宮,立伯容為副君,居東宮。

當時禁省有一尹史,喚範牙,年逾知命。帝王靈夙之期,宮中喜樂溶溶,他卻在笙簫交響下聽到一聲雄雞鳴,高吭悠長,讓人心裏沁寒。遂灼龜骨觀其坼兆,又見孽星生齒,氛霓滿空,一道白練籠罩在帝寢上。

種種跡象皆是不詳之兆。

範牙當夜伏闕苦口,告知景帝,再不思朝政,不久洛陽將禍亂相尋。

景帝喝得懵然大醉,叱他妖言惑眾,將他拖下去拔去舌頭,又將他烹醢啖以惡犬。

範牙老淚縱橫,死前吟吼,道:“帝滋三風十愆,實為倒君,饒是禳禱神明亦無力回天也……”

次日景帝酒醒之後,隱隱想起範牙所說,心滋惶恐,命人厚葬其骸骨,並齋戒三日,半點葷食不沾。

不出範牙所言,半年後,天災地孽接踵而至。山崩又川震,京畿暴雨不休,數城數池被衝塌。

百姓遭難,怨聲不止,景帝趕忙減膳徹懸,天災垂止。

又過一年,蕭後之父蕭三飛糾集各地諸侯,共要伐倒君,其中有並州刺史曹雍、丹陽侯尤厲、幽州太守趙鈞等。

就在這幾日,司州再次暴雨頻仍,待到天霽時,諸將已斬關奪隘。

景帝心中駭然,司州關隘連被攻破,城池連連失守,不到一月,各路兵將直徇洛陽。

並州刺史曹雍圍住洛陽北宮門,景帝拜城門校尉孫遜賓為大將軍,命他前去迎戰。可惜孫遜賓隻是個白地將軍,哪能敵斫輪老手的曹雍,但帝命在身,隻能豁了性命。

孫遜賓一見城下的千軍萬馬,拍拍胸部,放了膽子要與曹雍單獨試戰。

主動送首之事,曹雍還是頭回見,他笑而不語。

二人在城下交馬數回。

忽然城上有人照著孫遜賓腦袋控弦,那箭射中孫遜賓的馬兒,馬兒吃了一箭,壁立前蹄。

孫遜賓身子一歪,墜在馬蹄之下,不迭起身,馬蹄一抬,劈腹踏來,孫遜賓登時咯血不止,眉睫才交,便被曹雍從後方直接砍下頭顱。

北宮士兵一見此景,頓時軍心大亂,棄甲曳兵,如無頭蒼蠅四處奔竄。

曹雍將孫遜賓的頭顱橫掛在轅上,一路呼哨,麾車直進北宮。他下令,降者則既往不咎。

兵卒聞言,紛紛匍匐請降。

另一頭,蕭三飛方至南宮平城門,衛尉李石直接棄劍親開平城門。

才入平城門,忽見南宮星火點點,蕭三飛帶兵前去探究竟,適逢虎賁中郎將鄧綏帶甲無數,簇景帝與惠貴人從津門出逃。

兩兵展覷,少不得刀劍交接。

鄧綏殺出一條血路,命左、右仆射擁景帝先走,自己殿後殺敵。

廝殺數個回合,鄧綏體力不支,拋劍卸甲,靜待受死。

景帝雖逃出城門,然在津門道上被生擒,惠貴人死於萬簇之下,太子伯容不知所蹤。

一場事政變,悄然落幕。

景帝與燕王雖為皇後一腹所出,可燕王有生知安行之資,與元帝真乃是隆準龍顏。且當初元帝與大臣道:“若太子昏庸,即另立燕王為帝。”

遂諸侯擁立燕王為登位,是為恒帝。

恒帝念手足之情,隻將景帝幽禁,至於宮妃,則一一遣散。

南宮兩城門火勢蔓延不消,洛陽皇宮終成廢墟,隻好遷都長安。

當初開國時,先帝定都洛陽,又營長安,二地且設有險峻關隘,以備不時之需。如今洛陽宮已毀,垝垣欲傾虧,又因景帝虛費帑府,無錢財修葺,遂隻好棄百年宮城遷都長安,各路諸侯護駕左右。

且說西遷初期,朝政未穩,而涼州大亂。

涼州邊境乃是化外之地,諸族混雜。涼地北麵有一匈奴的遊牧民族時常闌出掠奪,他們今次趁洛陽動蕩而掃馘涼州。

從張掖郡的居延南下,先占張掖郡,做盡無數慘刻之事,把柴粟擄掠殆盡,以充饘餼,養成大勢之後再也不服任何人所管。

戍邊將軍孟光州與匈奴交手,屢戰屢敗,涼州之地一分為二,河西四郡被占三郡,即是那張掖、酒泉、敦煌。

時大臣諸侯分為主戰與主和派。

和者道:“方遷都,朝中百廢待興,百姓疲敝,涼地遍地猿鶴沙蟲,不能再操幹戈。不若壇坫周旋,以和親再換安寧。”

戰者駁道:“此前匈奴逐水草而居,居無定所,如今明據涼州,自出蛇洞,不戰更待何時?”

和者又道:“茲事體大,匈奴勇猛,上馬為兵,下馬成民,行軍打仗,所需糧資無算,今朝政未穩,司農仰屋之際,安可興師動眾?”

和戰兩者吵得不可開交,不久,亦有戍邊將軍孟光勸恒帝棄三郡而堅守涼地南部邊郡。

蕭三飛之子蕭瑜遠在荊州江陵守城,聞此消息,晝夜兼程至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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