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曈曨之際,三人很快到了榆次縣。
蕭嬋在榆次縣一定腳便是半月,而太原那邊已亂套了。
曹淮安才剛回到府邸,府中上的人見君上歸來,個個眉留目亂,顏狀很不對勁。
厲聲呼問,才知蕭嬋易妝襥衣,懷黃握白,張個眼慢,與婢媼宵遁了。
蕭嬋在太原府邸的一個月裏可一點也不安分。
曹淮安一味忍讓,她卻昧於進退,反而愈演愈烈。
曹淮安拿她沒辦法,不能打不能罵,有一回辭氣稍重一些,她竟絕食一日,故意在他麵前暈倒打悲。
蕭嬋這般任性胡為,是想讓自己感到厭惡,然後就可以和他揮揮手,大搖大擺地回荊州去了。
可曹淮安偏還喜歡她這個性子, 雖有時候被氣得火冒三丈,但入夜之後看到那張乖巧的麵容與那具雪團成的嬌軀,哪還有什麼火氣可言。
蕭嬋不安分,他便阻隔內外,府中不通客亦不許她出府,並派舍人來把守,隻放任她在府中鬧騰,但就是不許跨出府一步。
想是防閑過嚴,她消停了不少,成日不言不笑的,以前看見那些凶神惡煞的舍人,開口便是挖苦嘲諷,如今看到舍人則是蔫蔫的,還顫抖個不停,十分害怕的樣子。
蕭嬋第一次對曹淮安扯嬌,也是因為舍人一事。
那天曹淮安回到府上,蕭嬋從他斜刺裏走來,不等他反應過來,她腰肢一軟,輕輕偎進他胸膛啜泣。
那會兒的曹淮安一顆心撲通跳動,渾身血液都凝住了,摟住她香肩,柔聲問道:“嗯,怎麼了?”
蕭嬋默默流淚,好一會兒後才說:“有些困。”
聞言,曹淮安摟著她回寢,走過舍人旁邊時,她忽而做出個發森模樣。
原來她是怕這些銜威舍人,曹淮安恍然大悟,想她念頭已消,這次之後不會再任性鬧騰,於是當日就將舍人撤下。
嗬,好一個興許念頭已消,如今看來分明是在俟良機出逃。
想這些時日,他除了不許她出府,其它事情上都待她不薄,而她竟趁守衛鬆懈的時候跑了。
曹淮安氣得咳血,這回抓到她,他定把她腿給打折。
孟魑知道蕭嬋跑了後,當即派人追尋,隻是她好似一縷輕煙,尋了大半個月愣是沒有找到一點蹤跡,一日一日過去,眼看就要到成親之日,到時候找不回人,那主公與何人拜堂?
他還遣人到荊州江陵去打探,也沒探出一點消息來。
她不回荊州的話還能去哪兒,莫不是在途中出現了什麼不測?這個想法才起,孟魑渾身打個囈掙,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此女稟靈在身,神必據她,吉無不利。”
蕭嬋出逃一個月了仍無半點兒消息,孟魑每日去府中向曹淮安稟報是都提心吊膽,大氣也不敢喘。
曹淮安一日比一日沉靜,像是就此放過了,不再尋找她,曾還脫口道出:“最好永遠別回來。”
但他次日就翻口道出:“隻要我一息尚寸,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好不容易拐回來的美人兒就這般不要了,曹淮安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