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罵之人似乎是習慣了,毫無吝色,反倒一句句應下。
蕭嬋很快退了熱,醫匠一顆不上不下的心也放下,走前囑咐道:“若半夜喊熱,則裸其四肢,將被褥蓋在肚臍處,千萬不能讓腹部受涼了。”
怕蕭嬋半夜又起熱,曹淮安寸步不離,一整晚都在一旁守著,時不時摸摸四肢是涼是熱,他屏退了繯娘,那摸小腹是涼還是熱,就隻能是他來摸了。
他學著繯娘揎起一角,露出那凝脂般的肚皮兒,然後手探去。
涼涼的,也滑滑的。
曹淮安的手放上去後再不舍得離開,指尖在小腹上輕撫,撫著撫著暗渡陳倉,滑到肚臍下方,也是白白淨淨,滑溜如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上發熱的原因,竟還有些溫熱。
蕭嬋昏睡中察覺身下有東西侵入,微微動了動兩條腿,曹淮安的色念說起就起,忐忑地拿開蓋在蕭嬋身上的被褥,褪下她的衣裙朝拿眼看了看。
隻一眼,左邊地當即蘇醒。
曹淮安粗喘一聲,現在不管是身還是心,蕭嬋都抗拒他,他必須忍著,忍到她接受的那一日。
再說,現在人還病著,若沒忍住色意強行做了哪些事兒,那他當真是禽獸不如。
曹淮安將懷裏的人眠倒在榻,把被褥拉上到肚臍處蓋好,玉股還是開啟著。
……
蕭嬋一直昏睡到第二日午時才醒,身子虛飄飄的,屋內隻有她一人在,因喉幹嗓疼發不出聲音漢人,她索性幹躺在床上睜眼兒出神。
躺了半柱香的時辰才有人進來。
繯娘手端著一碗藥進來,見她醒了,喜呼:“翁主終於醒了,快趁藥溫著喝了。”
由著繯娘扶起身,蕭嬋皺眉喝了一口烏漆嘛黑的藥。
這是什麼怪藥,入口化酸,入喉回甘,存留在口中的味道卻是澀苦的。
蕭嬋頗為嫌棄,嚷嚷道:“這味道怕是一輩子也忘不了了。”又小抿一口說,“這藥酸得流淚,再嘗一點又苦得心慌……而且裏頭還有好些碎渣,繯娘,明個兒我還要喝這藥嗎?”
“翁主是自作自受,醫匠說了,身子要慢慢調理,這藥至少喝半月,一日三回,不可間斷。”繯娘不敢與她說的是,藥中的渣滓其實是那些蟲子的殘肢。
這碗藥,幾乎是由蟲子笮成汁而成的。
那蟲子有長條的斷截的,章理斑斕的,粗頭粗肢的……看著都駭然,若讓她知了,她寧願病到沒氣兒了也不會飲上一口的。
這藥是非喝不可了,蕭嬋不再打主意,深呼吸一口氣後,一口氣把藥飲盡,藥飲盡她還不忘為自己辯解一回:“其實,我已好久不曾病了……”
繯娘道:“所以呢?”
“所以這回生病情有可原,都說說人太久不生病的話,一旦病了就是個大的。”
“所以翁主便不睡不吃,衣裳不添,還以空腹慪氣的方式來喚病神?翁主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可知繯娘我心裏有多擔心?”繯娘扳著指頭細數蕭嬋的不是。
自知有錯,蕭嬋無言以對,捂住腹部岔開了話題:“繯娘我好餓,想吃東西……”
蕭瑜離去前,想再見蕭嬋一麵,說些話,但她自午後便一直閉門不出,他擔心不已。
為了讓蕭瑜安心,繯娘隻說她昨夜淺眠,幾乎未睡,現在是在補眠而已。
蕭瑜這才心稍落,寫了封信,讓繯娘交給蕭嬋,當夜便回荊州去了。
喝了幾日苦豔豔的藥,又喝了數日的幹薑與附子熬成的湯水,蕭嬋的病體才痊愈。
痊愈當日,蕭嬋無所事事看著阿父留下的書信,看到一半,餘光裏瞟見曹淮安在門外,她眼皮抬也不抬一下,有意冷待他。
受了冷待的曹淮安咳嗽幾聲,道:“翁主清恙如何?”
蕭嬋疊好信,辭氣不涼不溫回道:“我雖為江陵翁主,但素來不懂禮數,琴棋書畫團團不通,性不溫調,天生嬌蠻跋扈,非是能成為諧妻者。況曾嫁作人婦,可是一疵愆之壁……如此看來,無有可取之處。君上卻不同,君上氣候分明,雄韜才略,立功無算,不該與我一介棄婦為偶。請君上三思,若娶我為妻,日後定會被人取笑。”
蕭嬋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什麼不懂禮數、性不溫調、天生嬌蠻跋扈,在曹淮安眼裏這都是可愛之處。
她還說自己是疵愆之壁,曾為人婦,可這又如何?曹淮安勾唇一笑,道:“我中饋無人,翁主無需承人臉色;女子光明正大更嫁,為何會有人取笑?”
“婚姻不可徼,畢竟‘撳牛頭吃不成草’,佳偶應當由天成。今你情我不願,則是冰炭不相容,最後是兩敗俱傷。”
“翁主當知子女該遵父母之言,即江陵侯將翁主許字與我,翁主應當躡運才是。”
蕭嬋鼻唇轉青,腮頰微帶薄怒道:“定是你這個豎子使勢相逼我阿父。”
“我未曾使勢,求娶時隻是將心中對翁主傾慕之意道出而已,可莫給我冠上這些罪名。”
“你我二人不過幾麵之緣,君上說說,為何傾慕我?”
“我乃庸俗之人,悅翁主美好之容,喜翁主有樸質薄膽,與翁主相處幾日,故生傾慕之意。”
曹淮安說完又折聲說道:“但最愛翁主的細腰。”
蕭嬋將臉一變,耳朵燒了起來,破口大罵:“豎子!”
曹淮安點頭應之,道:“我非小氣之人,翁主如今有何不快,一並說出來就是。”
蕭嬋不爭氣地被氣哭了,兩眼汪汪,指著他鼻尖大罵:
“你是混蛋。”
“我不要嫁給你。”
“你個大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