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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偷生
雨聞撈詩

第四十三章

得到了完整而準確的事情經過,蘇淘淘沒有像苗卓殊那樣感慨良多。她見過太多的悲劇,感受過太多的悲涼,心,早就冷透了。她隻是問前來彙報情況的蒙麵下屬說:“‘貪歡’的配方,你們尋到了嗎?”

下屬的頭低垂了兩分,回答:“主人見諒,我們成功拿到了淺塵手上一部分剩餘的藥,但是想要以此得出完整的配方,還需要幾天時間。大理寺那邊怕走漏風聲,一直看的緊,請主人稍安勿躁。我們會盡快製作出來的。”

蘇淘淘點頭,說:“製作出來之後,不必給我,直接交給沈盼兒。她身上的傷還需要好些日子才能痊愈,你們還有些時間——她最近還好嗎?”

下屬說:“她的傷恢複得不錯。按照主人您的吩咐,我們用的藥都是最好的。隻是她一直不言不語,還時常違背醫囑練武,到底還是影響恢複。老韓托我問主人,要不要在飯菜裏下些軟筋散,讓沈姑娘好好休息幾天?老韓怕惹沈姑娘不快,所以請示主人。”

蘇淘淘想了想,說:“不必了。她心裏有氣,發泄出來也好。你可以把‘貪歡’的事提前告訴她,或許對她來說是個安慰。”

下屬應下,匆匆離開。

蘇禍望著下屬的背影,說:“沈盼兒等得太久了,已經等不起了。”

蘇淘淘卻冷笑一聲,說:“久?相比於我們,她可算不上久……”

這是苗卓殊協同衛尉進宮辦差的第二天,他其實還是不能從矛盾的思緒中集中精力。這不,歐陽大人叫著他去禮部點齊了需要用到的宴會器具,他一個“神龍擺尾”,就打碎了一盞禦用的蓮花琉璃碗。這些東西個個珍貴非常,都是有準確數量的,哪怕一件小小茶杯,調換起來也需要層層報備。知道闖了禍的苗卓殊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好在歐陽大人並沒有責怪他,隻是對身邊的人說:“冀州刺史去年進貢的獅子犬,雖說好看又聰明,很得陛下喜歡,但既然陛下養在咱們禮部官署,那就得好好看著。讓它上躥下跳打碎了金碟玉碗,被護國大將軍知道了,又是一場禍事。我們吃點苦事小,若是護國大將軍因為獅子犬的事再次向陛下進言,豈不是讓陛下為難?”

陪同在側的官員們立刻就明白了歐陽大人的意思,連連頷首,說:“我等謹記。”

苗卓殊的臉更紅了。

等每日的照例清點總算完全結束,苗卓殊戰戰兢兢的心才稍稍放鬆下來。他恭恭敬敬地對著歐陽大人行了個禮,準備告退回府。

歐陽大人叫住了他。

在苗卓殊疑惑的眼神的注視下,歐陽大人拿著一封禮單走到他麵前。苗卓殊雙手接過禮單,才驚覺,這是一直以來被“八臂閻羅錦尾鼠”騙取和搶掠的各地進貢的寶物清單,而每一個寶物後麵,都墜上了預估的價值。

譬如,烏金雙龍寶劍,估價一千三百兩;金彩雙耳玉鼎三隻,估價一千五百兩;藏寶閣鎮閣夜明珠,估價一千八百兩;萬歲玲瓏黃金球,估價一千八百兩;金絲八寶琉璃盞,估價一千一百兩;七彩貓眼石手串,估價八百兩……

一心從戎征戰的苗卓殊看著那些“虛擬”的銀子,不合時宜地想,這玩意兒要是換成糧食,足夠供養一支軍隊啊!

歐陽大人說:“本官與令兄同科,忝居探花之位,四年前因為慈母亡故,回家守喪三載,回京之後,因為朝堂上同僚變化太大,而我又無甚根基,差點被遣返回鄉,是令兄苗大人為我奔走,在丞相和前任吏部尚書褚大人麵前力薦,這才讓我能繼續為朝廷盡綿薄之力,逐漸坐上這個位置。我雖不喜歡鑽營奉承,結黨謀私,但令兄的恩情,我是時刻銘記於心的。令兄之前對我說,將軍你是個坐不住的人,一心想著建功立業,這很好,在下敬佩,隻是在下越矩地提醒一句,現實有別於理想。你既然想做,可以放手去做,隻是其中後果,請也一並想清楚。”

歐陽大人名諱歐陽敏之,字忘言,年紀比苗卓異大十一歲,江南人士,一舉一動總帶著江南文人的風情,就連那抹山羊須,都帶著一點飄逸和風骨。他的經曆,苗卓異從來沒有對苗卓殊說過,苗卓殊也沒有刻意打聽過,隻是憑著對哥哥的了解,苗卓殊才猜測,兩個人有點交情,沒想到是這樣的交情。

苗卓殊躬身施禮,說:“歐陽大人的告誡,下官銘記於心。”

“將軍最近神思不屬,想來就是為了最近發生的京城大案。你也看到了,其中受關注的,不僅是寶物本身,還有各位封疆大吏與朝廷威嚴。將軍若是想做,其中的責任,你要考量清楚。好在你不是這個案子最主要的負責人,所以一定量力而行,不要給自己惹來麻煩。”

“是。”

歐陽大人頓了頓,又說:“在下多句嘴,說句不合身份的話,‘除惡務盡’不一定是好事,‘左右逢源’也不一定是壞事。有舍有得,無愧於心就好。”

苗卓殊的頭垂得更低,說:“下官明白!”

走在出宮的石板路上,苗卓殊一邊感謝“新領導”歐陽大人,一邊慶幸有個好哥哥,不覺腳步都輕快許多。他甚至有些得意地想,等大哥老了,癱在床榻上沒法動彈,就為了今天的事,他也要給大哥端屎端尿伺候他——雖然他們之間隻差了三歲,到時候他自己如何都尚未可知。

到了家,提前約好的吳運已經在正廳等待了,見苗卓殊大步流星地進來,他迎上去,開門見山地說:“在下回去又好好想了想,覺得將軍的想法並不妥當。”

苗卓殊沒有馬上反駁,而是耐心詢問:“教頭以為,還有別的辦法嗎?”

“不是,我隻是覺得……我……”

“嗯?”

吳運重重地歎了口氣,說:“我確實沒有別的辦法,我們手上的線索太少,但是,但是您讓我……”

苗卓殊坦然地坐下來,注視著吳運,說:“眼下京城惡事層出不窮,人心動蕩。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情理之中。我們的機會不多了,請教頭不要有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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