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黨校結業典禮是由陳述生來主持。 陳述生是市委組織部部長兼黨校校長, 他是從最基層的鄉鎮一步步走上來的當地幹部, 身上帶有很濃厚的鄉土色彩, 不僅長得像, 說話的聲音也像。 他就是用這種地方口音很重的普通話, 向學員們介紹了新任市委書記蘇一瑋。 蘇一瑋在大家的掌聲和期待的目光裏開始了他的講話。 蘇一瑋早在上大學的時候, 就徹底校正了他的家鄉口音, 說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又加上他是學生會的幹部, 在無數次的學生集會和活動中練就了一副好口才,所以, 他一開口說話, 很快就能形成了一個強大的磁場, 將整個會場氣氛緊緊地控製在他的氣場中。 他說話不緊不慢, 字正腔圓, 特別需要加重語氣的地方, 略略地放慢語速, 馬上就帶出了他的感情色彩,很富於感染力。 他掃了一眼會場, 從大家向他投來的目光中, 完全感覺到了大家對他的讚許、 敬佩。 雖說他隻有四十八歲, 要比台下在座的個別處級副處級幹部還要年輕, 比他身旁的陳述生顯得更年輕, 但是, 他知道, 一旦讓他講起話來, 他就能產生一種強大的氣場, 那不僅僅是權力帶來的, 而是他自身的素質展現出來的人格魅力。
散會後, 出了會議室, 他看到李學文也來了, 就友好地向他點了點頭說, 學文也來了。 李學文謙卑地一笑說, 我早就來了, 還聽了書記的講話。 書記的講話真是精彩, 深刻, 生動。 在旁的常務副校長許光耀也接著說, 秘書長的評價十分準確, 蘇書記的講話真有水平, 鼓舞人心。 蘇一瑋笑了笑, 知道他們有點拍馬屁的成分, 但是, 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就對李學文說, 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怎麼沒有看到? 李學文說, 我到來時, 會議已經開始了, 就悄悄坐在了台下。 蘇一瑋說, 你應該上台來坐嘛, 怎麼坐在了台下? 在一旁的陳述生也說, 主要是蘇書記講話講得太精彩了, 大家不忍心破壞這種氛圍。 蘇一瑋嗬嗬一笑說, 過獎過獎了。 一言以蔽之。 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停留,他知道, 一旦到了他這個位置, 真真假假的恭維將會一直伴隨著他,他必須要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決不能讓表麵的恭維迷惑了。
按慣例, 他與學員們集體合了影, 又在組織部長陳述生、 市委秘書長李學文和常務副校長許光耀一幹人的陪同下來與大家共進晚餐。晚餐安排在黨校的大食堂裏, 裏麵擺了七八張大桌子, 學員都已落座了, 隻留下了靠裏邊的一張大桌子。 許光耀請他入上座, 他想打破這種格局, 想多接觸一些學員, 就提議說, 要不, 這樣吧, 我們幾個分插到別的桌上, 這樣便於我們更好地與他們交流, 你們看怎麼樣? 他這樣說了, 誰能說不好? 許校長還是安排讓蘇一瑋坐在了上席, 其他幾位領導分別插入到了其他幾個桌中, 許光耀又從別的桌子上分過了五六個學員, 安排到了蘇一瑋這邊。 學員們見了他, 都微笑著向他問好, 蘇一瑋熱情招呼他們入了座, 許光耀又帶過來兩位女的, 其中一位身材修長, 披一件水紅色的披肩, 大眼, 長發, 整張臉都洋溢著一種成熟女人特有的嫵媚與風情, 飄然而至時, 有一種如玉樹臨風般的感覺。 蘇一瑋看了她一眼, 見女子嘴角輕輕一挑, 先是甜甜一笑, 然後說了一聲蘇書記好! 蘇一瑋應了一聲。 看女子甜美的笑容裏溢滿了無限的深情, 仿佛把人給融化了。 許光耀向蘇一瑋介紹說, 這位美女是城關區副區長, 叫周欣。 又介紹了另一位說, 她是市婦聯副主任魏金美。 周區長, 你就坐在蘇書記旁邊, 好好照顧好書記。 蘇一瑋心裏不覺一顫, 就朝她笑笑說, 好, 坐吧坐吧。 周欣笑了笑說, 恭敬不如從命, 那我就坐了。 然後又招呼魏金美坐在了她的身邊。 蘇一瑋突然覺得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在他的身邊彌漫開來, 他知道, 那是周欣身上散發出來的。 女人的香氣, 有時候就是男人提神的鴉片, 蘇一瑋不覺精神了許多, 右邊還空出一個位子, 看著旁邊桌子上過來了一個笑眯眯的男學員, 蘇一瑋說, 坐吧, 這裏還有一個空位子。 那學員問了一聲蘇書記好, 就坐下自我介紹說, 蘇書記, 我是下河縣副書記何天得, 老家是西川市沙縣, 與蘇書記是老鄉呀。 蘇一瑋就伸過手握了握說, 何書記家在沙縣哪個鄉? 何天得說, 在五峰鄉, 蘇書記呢? 蘇一瑋說, 我在九曲鄉, 也很近的。 說完, 蘇一瑋就轉移了話題說, 你們都相互介紹或者自我介紹一下吧, 也好讓我認識一下。 在之前, 蘇一瑋已經讓組織部給他提供了一份這期黨校學員的名單, 他已經對這些人名有了初步印象, 一經他們介紹, 他都能一一對上號, 然後他就從周欣這邊開始, 逐次叫了一遍他們的名字, 大家聽了, 仿佛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感到溫暖親切。 大家都說他的記性太好了, 這麼多人隻介紹了一遍他就記下了。 他隻是嗬嗬一笑, 心裏自是明白, 他對著名單看過兩三遍了, 否則, 也不可能記得這麼清楚。 蘇一瑋在為官生涯中深切地體會到, 無論哪一級官員, 都希望上一級官員知道他,如果上級官員能叫上他的名字, 他會覺得那是一種榮耀, 在他的心裏一下會覺得這位領導很親切。 將心比心, 把這種親切傳播給他下麵的官員, 將會為自己產生巨大的能量。
說話間, 菜就一道道上了桌, 許光耀先舉起杯, 簡單地說了幾句祝酒詞, 大家一起起身舉了杯, 叮叮咣咣地相互碰了一陣, 喝了酒,再坐下後, 蘇一瑋見大家都在等著他先動筷子, 就拿起筷子, 招呼大家說, 來來來, 動筷子動筷子。 坐在他身旁的周欣笑嗬嗬地說, 還請書記先動手, 書記不剪彩, 我們哪個敢? 蘇一瑋知道周欣說的是實話, 在這種場合下, 他不動筷子, 別人也不敢動。 經她這麼一說, 蘇一瑋笑著說, 來來來, 一起來。 吃了一陣, 蘇一瑋覺得應該給大家敬杯酒。 餐桌上, 領導往往要主動給大家敬酒, 這樣才能體現出領導對下屬的關懷。 他遠遠地看了一眼李學文, 正好李學文也在看他, 目光一碰, 李學文就端著杯子, 拿著酒壺過來了, 近了身, 悄悄問, 是不是一起去給大家敬杯酒? 蘇一瑋說, 好的, 叫陳部長和許校長一起來。 說著, 端起杯, 陳述生和許光耀看到了, 也都端了杯過來。 蘇一瑋說, 就從這裏開始吧。 許光耀對蘇一瑋這桌子的人說, 來來來, 大家斟滿酒, 蘇書記和陳部長、 李秘書長要給大家敬酒。 蘇一瑋就伸長手臂, 分別一個個與他們碰了杯。 五桌下來, 蘇一瑋連著喝了五杯酒, 回到原位時, 正想喝茶, 周欣就馬上遞過水杯說, 書記喝點茶吧。 蘇一瑋接過杯子, 心想這周欣不僅長得漂亮動人, 也會來事。 周欣說, 書記多吃點菜吧, 壓壓酒。 說著又用公筷為蘇一瑋夾了幾片魚塊。 蘇一瑋說了一聲謝謝, 我自己來吧。 坐在他右邊的何天得一直端著酒杯等著, 等蘇一瑋吃了幾口菜, 剛放下筷子, 就站起來說, 蘇書記, 我給你敬杯酒, 我先幹為敬, 你隨意。 蘇一瑋也站了起來, 說了聲好好, 碰了杯, 一口喝了。 蘇一瑋過去也當過縣長、 縣委書記, 他知道基層的幹部相對比較質樸, 隻要你對他好, 他同樣也會忠心耿耿地對你。 何天得帶了一個頭, 大家都學了他, 輪流為蘇一瑋敬了酒。一圈兒轉下來, 最後一個給他敬酒的是周欣, 周欣端了酒杯, 側立在蘇一瑋身旁說, 書記, 輪到我給你敬酒了, 請你別起來了。 蘇一瑋嗬嗬一笑說, 你說請我別起了, 就是說讓我別坐了, 是不是這個意思呀? 大家聽了, 都哈哈大笑著說, 是, 是這個意思。 周欣一下紅了臉, 一手端著杯, 一手捂著嘴, 咯咯笑得花枝亂顫, 笑完才說, 冤呀, 你們這一起哄, 讓我給書記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咋辦呢? 蘇一瑋被她這極富女人味的可人樣子所感染, 就玩笑說, 涼拌! 大家又誇張地笑了起來。 周欣便用雙手捧著杯, 看著蘇一瑋道, 我給書記敬一杯, 算是賠不是了, 我先幹為敬, 書記隨意。 說著輕輕碰了一下杯,一抬頭, 喝了杯中酒。 此刻蘇一瑋看著周欣可人的樣子, 突然想起了流傳在民間的一個笑話, 說女幹部給領導敬酒, 女幹部說, 激動的心呀顫抖的手, 我給領導敬杯酒, 領導在上我在下, 你說幾下就幾下。不覺笑了說, 你一口能喝完, 我也不能隨意。 說著, 一揚頭, 喝了杯中酒。 坐下時, 又聞到了從周欣身上飄過來的清香, 真的有點撩人。看她年紀, 大概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 還有一種沒脫盡的青春氣息。 他不覺暗想, 她能當上副區長是真的有才, 還是後麵有人? 這也許就是中國人的思維習慣, 一提到女秘, 就想到小蜜; 一提到女官,就想到被窩; 一提到領導, 就想到貪汙; 一提到貪官, 就想到二奶;一提到桑拿, 就想到小姐; 一提到辦事, 就想到關係; 一提到工程,就想到腐敗; 一提到壟斷, 就想到奸商; 一提到打假, 就想到假打。
散了席, 蘇一瑋驅車剛回到高州賓館, 李學文的車也跟了來, 李學文陪他一起上了房間。 蘇一瑋暫時住在高州賓館, 也叫市政府招待所, 市委家屬區本來還有空房, 辦公室的意思是重新裝修一下再讓他搬過去, 他覺得沒那個必要了, 反正家屬不在這裏, 一個人住在招待所裏還方便些。 一進房間, 李學文就忙著給蘇一瑋燒水泡茶。 蘇一瑋覺得李學文年齡還比自己大, 讓他這麼忙前忙後真不好意思, 就說,你別忙了, 我來。 李學文嘿嘿笑著說, 隨手的活兒, 哪能讓你書記親自動手? 蘇一瑋覺得李學文還是極力地想靠近他, 這就好, 他現在初來乍到, 正是發展人脈關係的時候, 隻要有人投靠他, 他沒有理由排斥。 落了座, 點了支煙, 便問, 於有光的家屬怎麼樣了? 李學文嗬嗬一笑說, 工作做好了。 蘇一瑋不覺有點詫異, 你怎麼做的? 李學文嗬嗬一笑說, 對什麼人要有什麼辦法。 我剛開始一直給他們好好做工作, 沒想到我越勸, 他們越來勁了, 我就來了橫, 我說, 你喊什麼冤, 於有光大吃大喝是誰給他的權力? 下崗工人連飯都吃不上, 他成天用公款大吃大喝, 現在吃出了問題, 你們又跑到這裏喊冤? 你們要是覺得冤枉, 不顧社會影響在市委大吵大鬧, 就讓紀律檢查委員會查一下, 於有光大吃大喝花的是哪裏的錢? 先查清楚了這個問題, 再說別的事。 經我這麼一說, 於有光的老爹和老婆一下鴉雀無聲了。 蘇一瑋淡淡地一笑說, 你也真夠絕的。 李學文說, 有時候正的行不通了,來點邪的, 反而還奏效。
又閑聊了幾句, 李學文一看表, 突然說, 快到十點了, 書記累了一天了, 早點休息吧。 李學文告辭而去後, 蘇一瑋覺得李學文的話中還有話, 如果於有光真的清正廉潔, 諒他李學文也不會用那樣的話來對付他的家屬, 難道李學文是向我暗示著什麼嗎?
蘇一瑋想著, 找出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正準備衝個涼, 突然聽到門鈴響了, 問了一聲是誰? 聽見外麵沉沉回了一聲, 蘇書記, 我是建設局副局長杜偉。 他聽說過杜偉的名字, 但是還沒有見過這個人, 就上去開了門, 見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 手裏拎著一個禮品袋向他微笑了一下說, 這麼晚了, 來打擾書記, 真不好意思。 蘇一瑋一看便明白,他一定是在外麵等了好久, 一直等到他從黨校聚餐回來, 又等到李學文走後才來找他, 不免動了惻隱之心, 就說, 沒事, 沒事, 你進來吧。招呼杜偉落座, 蘇一瑋才說:“杜局長這麼晚了來找我, 有事嗎?” 杜偉嗬嗬一笑說:“也沒啥大事, 主要是白天人多, 找蘇書記不太方便, 所以才趕到晚上來看望你。”
蘇一瑋一聽他話中有話, 就起身為他泡茶。 杜偉馬上站起身接過杯子說:“書記別麻煩, 我來我來。” 他給蘇一瑋的杯子裏續了水, 又為自己泡了一杯茶, 坐下來才說:“我這次深夜來找書記, 不為別的,主要是聽到政府那邊想給於有光定為因公殉職, 我覺得這樣做不妥,明明是大吃大喝, 尋歡作樂死的, 追加因公殉職於情於理都講不通。” 蘇一瑋“哦” 了一聲, 這個問題, 正是他的一個心結, 他不覺來了興趣, 便問:“那你說說看, 怎麼講不通?”
杜偉喝了一口茶說:“我有這麼幾個理由: 第一, 那天晚上他去參加應酬不是單位的行為, 完全是他私人行為。 他用公款吃喝玩樂,不能出了事讓單位來為他埋單, 這樣做不合情理。 據我所知, 他接待的是省建設廳的副廳長周愛民, 而周愛民有個情人在我們高州市, 他常常來幽會情人, 他這次來根本就沒有到我們建設局來過, 也就不存在任何工作上的關係, 無論是於有光做東接待他, 還是別人做東於有光去作陪, 都隻能認定是私人行為而不是工作關係。 第二, 政府這邊為了給他追加因公殉職, 說是喝酒喝死的。 其實, 他喝過酒後, 又到大河洗浴中心洗桑拿, 有知情人士悄悄給我透露說, 於有光一次叫了兩個小姐玩什麼雙飛, 是在那兩個小姐身上活活累死了。” 蘇一瑋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 問:“確有其事?”
杜偉說:“確有其事, 書記不妨派公安局的人去到大河洗浴中心盤查一下, 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還是假? 因為這事兒畢竟會影響到於有光, 還有那幾個與他一起玩樂的領導的聲譽, 所以他們才不得不隱瞞了事情的真相。 鑒於此, 我覺得不能追認於有光為因公殉職, 否則, 會直接影響到書記的聲譽。 本來, 他人已經死了, 我犯不著講一個死去的人的是非, 但是, 作為一名黨員幹部, 我覺得我有義務也有責任向組織坦誠相告, 表明我的態度。 不對的地方, 請書記批評。”
蘇一瑋聽著杜偉的話, 很快就作了判斷, 他覺得杜偉講的是實話, 如果是假話, 杜偉不會找上門來親自給他說, 也不會說得這麼堅決。 想著, 便說:“很好, 講得很好。 謝謝你來反映問題。 他是局長,你是副局長, 過去你們合作得怎麼樣?”
杜偉搖了搖頭說:“合作得不怎麼樣, 他依仗劉市長對他的信賴,平時獨斷專行, 頤指氣使, 單位裏都是他說了算, 我這個副職隻是聾子的耳朵, 擺設。”
蘇一瑋點了點頭, 又問:“如果讓你推薦一個建設局的局長人選,你會推薦誰?”
杜偉想了一下說:“如果讓我推薦最佳人選, 我當然要推薦我自己。 一是, 我為人相對比較公正, 也算正直, 在廉政建設方麵也很清白。 二是, 我當過幾年的副局長, 有駕馭全局的能力。”
蘇一瑋覺得他說得很真誠, 也不拐彎子, 這讓他對他又多了幾分好感, 但是, 在他還沒有完全了解對方, 了解整個高州幹部情況的前提下, 他不能表態, 也嗬嗬一笑說:“好, 好。 今天就先談到這裏,等以後有空了再聊。” 說完, 他起身推開了窗戶。
杜偉就起身告辭了說:“這麼晚來打擾書記, 真是不好意思。 不早了, 書記休息吧。”
蘇一瑋說:“怎麼能說是打擾呢? 都是為了工作嘛。” 說著, 拎過杜偉剛才帶來的禮品袋說:“杜局長, 這個你帶上。”
杜偉接過袋子, 嗬嗬一笑說:“我知道書記抽煙, 給你帶了幾條煙, 不成敬意, 其實, 下屬給上級送點煙酒純屬禮儀, 請書記不要誤會。” 說完又放下了袋子。
蘇一瑋覺得再拒絕似乎有點不近人情, 就說:“下不為例。”
送走杜偉, 蘇一瑋鎖起門, 打開袋子, 一看裏麵隻有兩條中華煙, 沒有別的, 他才放心了。 他最怕的就是表麵上送煙, 在煙的下麵再給你放上一包錢, 這樣會給他造成許多麻煩的。 不退, 顯然不行。退吧, 對方好像覺得駁了他的麵子。 前幾天, 下河縣的縣長王有江來看他, 在袋子裏直接放了十萬元錢, 被他退回了。 王莊縣縣委書記肖成文來看望他, 臨走時把一個五萬元的塑料袋放在了他的沙發角上,也被他好言退回了。 他在上任之前, 就給自己定了一條規定, 要遠離美色和金錢, 切不可因小失大, 鼠目寸光, 壞了自己的前途。
進了浴室, 他不覺想起杜偉說於有光的事, 又聯想起了李學文嚇唬於有光家屬的話, 覺得線條越來越明晰了, 於有光根本不能算作因公殉職, 為什麼政府那邊又要堅持呢? 於有光是不是真的玩小姐累死的? 他覺得應該打電話讓公安局的副局長曹剛查一查。
蘇一瑋在西州當市長時, 曹剛是西州市刑警支隊大隊長, 一連破獲了幾起大案, 蘇一瑋很是賞識, 提拔他當了公安局副局長, 後來,曹剛被省公安廳調去破獲一起大案, 結案後, 又被省廳派到高州來掛職當副局長。 前兩天, 在一個會議上他碰到了曹剛, 兩人打過招呼後, 蘇一瑋估計省廳派曹剛下來, 一定另有目的。
洗過澡, 一看時間快11點30分了, 他拿過手機, 打通了曹剛的電
話, 吩咐他暗暗到大河去查一查於有光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