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概是心有怨念，死後，我的靈魂並未消散。

而是一直環繞在柳瀟瀟附近。

跟隨她一路跑回了武館。

一進門，她便抱著陸執的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師父！”

“師父…我好像…錯手殺了人......”

陸執放下手中的東西，拍拍她的肩哄慰道。

“怎麼了？跟師父慢慢說。”

他對她，似乎總有用不完的耐心。

柳瀟瀟這才平靜了些，把剛才的經曆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陸執長歎一聲。

伸出長指，在她額頭上敲了敲。

“你啊你，為師跟你說過多少次，學藝不精，就不要出去賣弄。”

“以後捅破了天，為師可救不了你。”

柳瀟瀟被他一嚇，哭得更大聲了。

陸執不再逗她，寬慰道：“好了，隻要不是達官顯貴，為師或許還有辦法救你。”

“你說說，剛才不小心殺了什麼樣的人？”

柳瀟瀟仔細回憶了一番，斷斷續續道：“我剛才太害怕......所以，沒敢湊近去看，不知道那人的長相，也不清楚年齡幾何，隻知道是一位婦人。”

他“哦”了一聲，繼續問：“那人身邊可有仆從跟隨？”

“沒有。”

“身上可有什麼名貴首飾？”

“也…沒有。”

她又補充一句：“看起來穿著甚是簡單樸素。”

我平日裏，甚喜華麗的衣裙和首飾。

可今日情況特殊，我要上山禮佛還願，因而未施脂粉，隻穿一襲白衣、帶荊釵。

問到這裏，陸執心下有了大致的判斷。

“那大概是位無足輕重的婦人。”他鬆了一口氣：“別怕，應該掀不起什麼風浪。”

對他而言，殺人越貨，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陸執叫她趕快收拾行囊。

“這段時日，我帶你去山上避避。若半個月之內，沒有那婦人的家屬去報官，後麵應該就不會有事情敗露的危險。”

他又教她如何處理。

“等晚上人煙稀少的時候，你去將屍身拖到荒郊野嶺，那兒常有野狼出沒，便於偽裝成被野狼伏擊的跡象，不會引人懷疑的。”

柳瀟瀟將他說的話一一記下，收好行囊後，便跟隨陸執去山上避險。

啟程前，陸執突然想起還在家中等他的我。

他托人給我傳話。

“今日，我便不回去了。”

“瀟瀟這邊出了事，這幾日我帶她去溫泉山莊上避一避，夫人不用等我。若這幾日有人來過問我的行蹤，還請夫人不要透露半個字。”

“此事事關重大，萬分緊急，希望夫人理解，等我這次回來，定會好好彌補夫人。”

那一刻，我隻感到心痛得窒息。

陸執還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如果他知道，現在教自己徒弟處理掩蓋的那具屍體，正是他的妻子。

會作何感想呢？

上山後，陸執給柳瀟瀟安排了房間，自己則去了另一間。

他將山莊圖紙拿給她看，這周圍設立了結界，隻有他親自出麵才能破解。

地下還挖了錯綜複雜的暗道，是個名副其實的世外桃源，能確保萬無一失。

“這些日子，你且安心待在這裏，為師不會讓你出事的。”

柳瀟瀟這下徹底放心，點頭道：“嗯！”

夜色降臨後，她大著膽子回到了原地。

她先摸了摸我的脈搏，確定已經涼透了。

接著屏住呼吸，掀開我的帷帽。

天上一輪澄月。

借著朦朧的光影，她看清了我的臉。

登時嚇得後退一步。

“啊！”

“怎麼會…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