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家都說婆媳關係，自古難題。

我不一樣，嫁給李祥第二天，公公踢開房門，拿著一捆稻草扔我腳邊，“把這些稻草編成繩子，不編完不許吃飯。”

我家有錢，我又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孩子，除了學習不好，讀完小學就沒上學外，我是連重活都沒幹過的。

乍然讓我編繩子，我不會，隻能把目光投向李祥，李祥慫，不敢和公公叫板，任命地撿起地上的稻草，“沒事，我幫你。”

婆婆倒是說了句公道話，“哪有讓剛進門的新媳婦幹活的道理，讓她再歇歇吧，我來。”

就這麼一句話，公公怒不可遏，一巴掌把婆婆打出兩米遠。

我嚇了一跳，想去勸，被李祥拉住了。

他朝我搖搖頭，我心裏很悶，這時我才意識，我在這個家的日子不會好過。

嫁到李祥家不過兩個月，我從十指不沾陽春水變得手腳勤快，織席子也有模有樣。

我看著婆婆中指，有些奇怪地問，“媽，你的中指怎麼有兩個？”

婆婆手一抖，拿著的梭扁差點掉下來。

她神色有些暗淡，很快又若無其事地對我笑，“嗐，不小心砸成這樣的。”

後來我才知道，是她和公公吵架，被公公用榔頭砸成兩半的。

嫁給李祥三個月，我們被強製分家了，公公沒有資助一分一毫，我和李祥沒錢，硬是撿著別人不要的爛泥磚在老宅子幾十米處蓋了個房子。

我一邊和著泥一邊打趣，“人家都是重男輕女，為什麼你家卻是重女輕男啊。”

沒錯，即便我家很富，也逃脫不了重男輕女的思想，不過是我爸，我爸當過兵，回來後成家立業，生了四女一男，男孩排老四，我老五。

我媽知道我爸重男輕女，她有本事會賺錢，性格說一不二，這些年也壓著我爸，我們這些女兒也算過得好。

可李祥家很奇怪，他爹似乎很不喜歡他，連後來我生的孩子也都不喜歡，全都偏袒他的女兒。

李祥自嘲笑笑，“誰知道呢。”

就這樣，我們兩日夜辛苦，終於蓋好了房子，我也在這期間懷了身孕。

我孕反嚴重，想吃米線，可是沒錢，是媽媽帶著錢來的。

還給我帶了一斤荔枝，那個年頭，荔枝是稀罕物，我一口氣給吃完了。

媽媽看著我的樣子，問我：“傻丫頭，後悔嗎？可是後悔也沒用了啊。”

那年頭，不興離婚，嫁給誰就是一輩子的事，不然會被別人戳著脊梁骨罵。

我搖搖頭，“不後悔，我相信日子會好過起來的。”

事實上，我已經有些後悔了，但我又憋著一股氣，想證明給媽媽看，我沒嫁錯人。

婆婆也會偶爾來看我，幫我做點活計，但她不敢多呆，生怕公公發現又打她。

懷孕九個月時，婆婆死了。

吃毒藥自殺的。

我到時，公公正罵罵咧咧。

“罵一下就要死要活，死了更好，沒了喪門星，家門清靜。”

見我進來，又指著我罵：“都是你，要不是她去幫你，我會罵她嗎？我不罵她，她也就不會死，就是你克的，娶了你，真是倒八輩子血黴。”

李祥不敢還嘴，隻是把我護在身後。

唯一護著我的人死了，我很難受，公公一罵，我就忍不住和他對罵了起來。

“明明是你害死了婆婆，動輒打罵她，她受不了才服毒自殺的，還有，李祥好歹是你兒子，你卻偏袒幾個女兒，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不反對對女兒好，因為我自己就是女兒，可好歹做到一視同仁。

偏偏公公做得極其差勁。

不知道哪句話惹了公公不快，他大步朝我走來，李祥攔都攔不住，我被推倒摔在婆婆遺體腳邊，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麵。

我早產，生下一對龍鳳胎，取名李磊和李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