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瘸一拐的回到房間,輕輕關上門。
我坐在床上,右手顫抖的撫上左臂的斷口。
那裏明明已經空無一物,此刻卻傳來鑽心的幻痛,仿佛有千萬根針在同時紮著早已不存在的左手。
額角的血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淺色的地板上,暈開一小片刺目的紅。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不等我回應,爸爸已經推門而入,他看見我滿額的血和蒼白的臉色,腳步頓了一瞬。
“昭昭,你為什麼要去嚇妹妹?”他的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氣,“你明知道她還小,經不起嚇!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是不是真的像你安阿姨說的看不慣妹妹?”
門外的哭聲越來越響,繼母哄孩子的聲音夾雜其中。
“不是的,不是的爸爸,我隻是……”
我想解釋妹妹當時沒有蓋被子,想告訴他妹妹抓住我手指時笑得多開心。
“夠了!”他打斷我,看向我的目光多了許多不耐,“你安阿姨說得對,以後你還是少靠近暖暖。”
這句話比剛才撞到櫃子還要疼。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爸爸轉身要走,目光落在我還在滲血的額角,他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遞過來。
“把血擦擦吧。”
我伸出還在顫抖的右手接過,布料柔軟的觸感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爸爸也會這樣給我擦眼淚。
可現在,他隻是站在原地,看著我用沾血的手指緊緊攥住那塊手帕。
“爸爸,”我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很輕很輕,“妹妹剛才…是笑著的。”
他沉默了。
門外,妹妹的哭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繼母溫柔的哼唱。
我忽然明白了。
在這個家裏,有些解釋永遠說不清,有些誤會永遠解不開。
就像我左臂的幻痛,明明已經不在了,卻還是會疼。
晚上我剛打開門,就看到爸爸端著一個餐盤站在我房間門口。
他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爸爸,您怎麼……”
繼母的聲音在樓下響起,“老孟!送完就趕緊下來,暖暖鬧著找你呢!”
爸爸蹲下身子,將盤子放在了地上,“昭昭,以後,你就在屋裏吃飯吧。”
他又看了我一眼,接著下樓了。
我什麼也沒說,隻是我單手拿餐盤有些吃力,而且倒黴的是,幻肢痛又開始了。
本來就拿不穩的餐盤徹底被打翻。
叮叮咣咣的聲音仿佛在嘲笑我的無能。
“老孟!這就是你的好女兒!這是在給我臉色看呢!既然這個家不歡迎我,我走!我現在就帶著暖暖走!”
沒過一會,爸爸怒氣衝衝的走上來。
我剛想開口,他揚起手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孟昭!我這輩子都欠你的嗎!你是不是非要毀掉爸爸好不容易得來的新生活才滿意!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