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爸想說什麼,但被繼母一個眼神屏退。
我抓著袖子,特意偏著頭遮擋著有傷疤的那半張臉匆匆走上了樓。
關上門的瞬間,眼淚就像洪水決堤般從眼眶流了出來。
我靠在門後,任由淚水無聲的滑落,右手緊緊攥著那條空蕩蕩的袖子,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我顫抖的從枕頭下摸出媽媽的照片。
照片已經泛黃,邊緣磨損,但媽媽的笑容依然溫柔,我用僅存的右手輕輕撫摸照片,淚水滴在相框玻璃上。
“媽媽……”我無聲的喚著,把照片緊緊貼在胸口。
哭聲壓在喉嚨裏,變成破碎的嗚咽。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聲音,生怕驚擾了門外那個新組建的家庭。
那條空袖子被我塞進嘴裏,布料很快被淚水浸透。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是感覺到眼皮腫的有些睜不開,我抱著媽媽的照片,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陣嬰兒的啼哭將我驚醒。
我揉著腫痛的雙眼,循著聲音走向主臥。
妹妹獨自躺在嬰兒床裏,小臉凍得發青,身上什麼也沒蓋,我心頭一緊,連忙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拿起旁邊的毯子給她蓋上。
說來奇怪,見到我,妹妹突然不哭了。
她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我,小嘴微微張開,露出無齒的笑容。
她真的好小,好軟,像一朵剛剛綻放的花苞。
我忍不住伸出右手,輕輕碰了碰她的小臉。
她忽然抓住我的手指,發出“咯咯”的笑聲,那一刻,心裏某個冰冷的地方突然融化了。
就在這時,一股大力從背後襲來,我整個人被狠狠推倒在地。
“你在幹什麼!”
頭撞到衣櫃一角,一陣劇痛襲來,我蜷縮在地上,看見繼母衝進來一把抱起妹妹,眼睛通紅的瞪著我。
“你這個怪物!想對暖暖做什麼?”她的聲音尖銳得刺耳,“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妹妹被嚇哭了,繼母緊緊護著她,像防著什麼可怕的野獸。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我隻是想給妹妹蓋毯子。
可當我看見繼母眼中的恐懼和厭惡時,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我低下頭,用右手撐著想站起來,卻發現左臂斷口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滾出去!”繼母的聲音在顫抖,“以後不準你靠近暖暖!滾啊!”
我踉蹌著退出房間,在關門的那一刻,我看見爸爸站在走廊盡頭。
他看見我,眼神複雜的移開了視線。
原來,他一直在那裏。
隻是,沒有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