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語氣平靜。
“十二點十三分。比起你來,我覺得自己還挺戀家的。”
“以後還得多向你學習學習。”
宋南聿被我噎得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白。
兩年前林苒苒成為他部門實習生後,宋南聿不回家就成了常態。
她總在深夜打來電話,有時是代碼出了問題急需解決,有時是加班到淩晨不敢獨自回家。
宋南聿永遠隨叫隨到,一次次趕去替她收拾爛攤子。
“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不容易。”
他總是這樣解釋。
“把小姑娘一個人丟在外麵不安全。”
可他忘記了,我也是他的學妹,隻不過不同專業。
算起來,我甚至比林苒苒還要小一歲。
這些年,他怎麼就放心讓我一個人守著這個空蕩蕩的家?
記憶最深的,是三個月前我生日那晚。
我們難得在外吃了頓飯,剛結完賬已是深夜十一點多。
林苒苒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來,帶著哭腔說有流浪漢在家門口徘徊。
“報警處理吧。”我輕聲建議。
宋南聿卻狠狠瞪了我一眼:“你也是個醫生,怎麼能這麼冷血?遇到危險見死不救?”
他毫不猶豫地拋下我,匆匆趕往林苒苒的公寓。
我一個人沿著冷清的街道往家走,卻在巷口被幾個醉漢纏住。
我想報警,手機卻被一把搶走。
就在我絕望之際,同科室的沈醫生恰好路過,及時救下了我。
驚魂未定的我哭著給宋南聿打電話,接通的卻是林苒苒清脆的聲音:
“師兄在洗澡呢,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電話被幹脆地掛斷。
第二天,我將前一晚的遭遇告訴宋南聿。
他確認我沒受傷後,連一句安撫都沒有,就急著去給林苒苒買早餐去了。
我握著手機站在清晨的街頭,忽然覺得夏天的風,竟比寒冬還要刺骨。
就是從那一刻起,我心裏那盞為他亮了這麼多年的燈,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宋南聿顯然也想起了這件事,語氣軟了下來。
“我知道你還在為你生日、還有我們紀念日那天的事生氣。”
“但是苒苒一個女孩子在這裏無親無故的,能幫一把是一把。”
“我沒生氣。”
我打斷他,“唱歌挺累的,你說完了嗎?我想休息了。”
“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因為苒苒拋下你了。”
“阿瑜,別生氣了好不好?”
宋南聿說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想要過來抱我。
我側身避開他的觸碰。
他正要衝我發火,手機響了。
接通後,林苒苒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裏格外清晰。
“師兄,我崴到腳了,好疼......現在一個人在回家路上,好害怕.....”
宋南聿立刻緊張起來:"你別怕,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他想起剛才的保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阿瑜.......我.....”
“快去吧,”我平靜地說:“人命關天。”
他如釋重負:“你識大體就好,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說完便匆匆出了門。
崴腳。這麼蹩腳的理由,也隻有宋南聿樂在其中了。
洗漱後,我走進書房。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籌備去國外醫學院進修的申請。
今晚唱歌時,科室主任告訴我醫院已經審批過我的資質了。
我點開醫學院申請網站,鄭重地點擊了提交。
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