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葬禮結束後的第三天,我沒有再掉一滴眼淚。
悲傷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我顯得更懦弱可欺。
我將母親的遺像仔仔細細地擦拭幹淨,放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照片裏,母親笑得溫柔,仿佛在鼓勵我。
媽,您看著,女兒一定為您討回公道。
我深吸一口氣,走出了家門。
我的反擊,現在才剛剛開始。
第一站,是銀行。
我和江川有一張聯名卡,家裏的所有大額開銷和儲蓄都在裏麵。
我用我們的夫妻聯名卡,申請打印了最近一個月的銀行流水。
櫃員將流水單遞給我時,同情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想必這幾天的新聞,她也看到了。
我回到車裏,迫不及待地展開那張紙。
一條清晰的轉賬記錄,赫然出現在紙上,刺痛了我的眼睛。
就在我母親原定手術日的前一天,一筆三十萬的巨款,從我們的聯名賬戶,轉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下。
收款人,正是許瑤。
三十萬。
那是我為母親準備的手術費和後續康複費用,是我省吃儉用,存了整整五年的積蓄。
江川他不僅搶走了眼角膜,連我媽的救命錢都挪用得一幹二淨!
隻為了給他恩師的女兒支付所謂的高昂康複費用。
拿著那張薄薄的流水單,我的手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憤怒。
江川,你可真是“重情重義”啊。
回到家,我開始翻箱倒櫃。
江川以為我隻是在鬧脾氣,這幾天變著法地想要討好我,彌補我。
今天送來親手熬的雞湯,明天買來我最愛吃的甜點。
我都當著他的麵,毫不猶豫地全部倒進了垃圾桶。
他給我發了無數條信息,字裏行間充滿了悔恨和祈求。
他以為時間能衝淡一切,卻不知道,我不是在鬧脾氣。
我是在找一把能徹底掀翻他、讓他永不翻身的刀。
終於,在書房那個堆滿雜物的舊衣櫃深處,我找到了一個被他藏起來的舊手機。
這是他兩年前換下來的,大概是忘了處理,也或許是覺得我永遠不會發現。
我試了幾個我們之間的紀念日作為密碼,都顯示錯誤。
我冷笑一聲,輸入了許瑤的生日。
手機屏幕,“哢噠”一聲,成功解了鎖。
手機裏幹淨得像新的一樣,通訊錄和短信都被清空了,隻有一個加密相冊。
我點開相冊的那一刻,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裏麵是上百張他和許瑤的親密合照。
有在遊樂園旋轉木馬前的,許瑤笑得像個孩子。
有在夕陽下的海邊,兩人深情擁吻。
甚至還有在他辦公室的,許瑤穿著白大褂,俏皮地坐在他的辦公桌上,而他滿眼寵溺地看著她。
照片的時間跨度,長達兩年。
最早的一張,甚至在我們剛結婚後不久。
原來,所謂的報答恩師,不過是婚外情最不堪、最惡心的遮羞布。
每張照片下麵,都配著江川肉麻的文字。
“我的瑤瑤,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瑤瑤,別怕,我會給你光明,給你我能給的一切。”
我一張張地看著那些刺眼的照片,心口像是被鈍器反複捶打,痛到麻木,最後隻剩下滔天的恨意。
這幾天,江川還在不停地給我發信息。
“清清,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清清,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晚上回家吃飯吧,我們好好談談。”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虛偽至極的文字,再看看另一部手機裏他們刺眼的合照,隻覺得無比諷刺和惡心。
我將所有照片和銀行流水都連接打印機,一張張地打印了出來。
打印機發出“嗡嗡”的聲響,像是在為我吹響複仇的號角。
江川。
你以為我隻是失去了一個母親。
不。
是你,要失去你的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