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周凱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去了醫院。
抽血,化驗,一套流程走下來,已經是中午了。
“結果要下午才出來,我們先去吃個飯。”周凱說。
我沒什麼胃口,搖了搖頭:“我不想吃,你給我媽打個電話吧,問問她中午想吃什麼,我回去給她做。”
聽到我這麼說,周凱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算你懂事。”
他走到走廊盡頭去打電話,我一個人坐在冰冷的長椅上,心裏一片茫然。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周凱壓低了聲音的說話聲。
“媽,您放心,我盯著她呢,跑不了。”
“她一個孤兒,無依無靠的,除了聽我們的話,還能怎麼樣?”
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悄悄站起身,躲在牆角,繼續聽著。
隻聽婆婆在電話那頭尖著嗓子說:“你可得把她看緊了!這可是我的救命腎!”
“萬一她的配型成功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周凱笑了笑,語氣裏帶著一絲殘忍。
“媽,您就等著享福吧。”
“等她把腎給了您,我就立馬跟她離婚,把她趕出去。”
“我早就受夠這個掃把星了,要不是看她能幹活,我一天都忍不了她。”
“到時候,您兒子再給您娶個門當戶對的好媳婦!”
轟的一聲,我的腦子裏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騙我捐腎,然後再一腳把我踢開。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手腳冰涼。
我靠在牆上,幾乎站不穩。
這三年的婚姻,在我眼中是相濡以沫,在他眼中,卻隻是一場利用。
我不過是他們家一個免費的保姆,一個行走的腎源。
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我又死死地把它逼了回去。
不能哭。
現在哭,是最沒用的東西。
我拿出手機,悄悄打開了錄音功能,將他們母子倆惡毒的對話,一字不差地全都錄了下來。
周凱,李桂芬。
這是你們逼我的。
打完電話,周凱哼著小曲走了回來,看到我泛紅的眼眶,皺了皺眉。
“你哭什麼?晦不晦氣!”
我低下頭,擦了擦眼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沒什麼,就是有點擔心,萬一我的也不匹配怎麼辦。”
周凱不屑地嗤笑一聲。
“烏鴉嘴!肯定能配上!”
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價值連城的物品,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下午,配型結果出來了。
我看著化驗單上那個“匹配”的字樣,心裏沒有絲毫波瀾,隻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周凱拿著化驗單,激動得手都在抖。
“太好了!太好了!媽有救了!”
他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像是要把我捏碎。
“林曉,你真是我們家的大功臣!”
我看著他欣喜若狂的臉,隻覺得無比惡心。
功臣?
用完了就要被丟掉的功臣嗎?
我垂下眼眸,聲音平靜地開口。
“既然配型成功了,那我們就盡快安排手術吧。”
周凱一愣,似乎沒想到我這麼配合。
他臉上的喜悅更盛了。
“好!好!我這就去跟醫生說!”
看著他迫不及不及待跑開的背影,我緩緩地笑了。
那笑容,冰冷而淬著毒。
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