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發消息過來提醒餘風眠,按照進度,隻有最後三天了。
彼時她還在墓地裏,整夜沒睡,猩紅著眼,默默把媽媽的骨灰一點一點捧起來。
恰好這個時候,陸景川打來電話,“這邊有個飯局,你來一下。”
餘風眠沉默了一陣,想起醫生的提醒,還是沒有拒絕。
到了地方,還沒進去,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
餘風眠站在門口,冷漠的看著包間裏可笑一幕。
陸景川和餘父分別坐在餘昔念的身側。
兩人相談甚歡,還不忘給餘昔念夾菜。
餘昔念第一個注意到餘風眠,她立馬站起身,擺出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態。
“姐姐,你可千萬別生氣。”
“是我做主想讓爸爸和景川和好的。”
陸景川臉上笑容淡了許多,對著餘風眠微微蹙眉,“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在這裏鬧開了不好看。”
餘風眠心底嗤笑,麵上沒有什麼表情在他身邊坐下。
餘父在這個時候樂嗬嗬開口,“其實當年,也的確是我一時激動,做了對不起景川的事。”
“但當時,如果不是風眠又是去挨鞭子,又是斷絕關係鬧那麼大,把景川帶走,我和景川也不會關係惡化這麼多年。”
“是風眠不懂事。”
餘風眠冷冷看向陸景川。
“小叔,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陸景川沒看她,對著餘父端起一杯酒,“都是過去的事了。”
“如今為了昔念,幹了這杯,一笑泯恩仇。”
餘風眠聽完頓時就笑了,心中最後一絲可笑的期望破滅。
那些痛意化為一顆巨石,狠狠壓在她的胸口上。
這一瞬間,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三年,她和陸景川被餘家針對得最艱難最狼狽的那些日子。
如今就這樣輕飄飄的融化在陸景川那一句一笑泯恩仇了。
餘昔念這個時候又笑吟吟對著餘風眠舉杯。
“姐姐,今天可是小叔回到餘家的好日子,你不為他高興嗎?”
“快點也喝一杯。”
餘風眠沒動作,冷冷回道,“我喝不了,胃不行。”
這句話不是推脫,早些年為了撐起陸景川的吃穿用度,餘風眠在那些酒局上,幾乎把這輩子的酒都喝完了。
喝到幾十次胃出血進醫院。
醫生下了最後通牒,再喝酒,她就等死吧。
餘昔念聞言眨眨眼,故意道,“難道姐姐是不希望景川回家?”
“不過也是,姐姐的心思,誰不知道。”
“能把他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就是姐姐的願望。”
此話一出,陸景川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他親手倒滿一杯酒塞到餘風眠的手上。
“阿眠。”陸景川冷著臉,眼神裏帶著意味深長。
“你不是昔念說的那種,就證明給我看。”
餘風眠握著酒杯的手都在抖。
心口疼得更加厲害。
她艱難問道,“如果我不喝,你就會覺得那些事是我自導自演對嗎?”
“對。”陸景川斬釘截鐵。
餘風眠忍著苦澀輕笑一聲,接著握緊酒杯,把裏麵的酒一飲而盡。
她忍著盯著陸景川的眼,一字一句。
“陸景川,這一杯是我向你證明,過去三年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但未來,就說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