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雪年的困惑隻持續了短短幾秒,就再次被怒火取代。
“你到底想說什麼?別在這故弄玄玄虛!”
“沒什麼。”我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多說無益。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遲早會生根發芽。
蘇雪年見我不再說話,冷哼一聲,摔門而去。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問過我一句,傷得重不重。
這就是我的親人。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傷情稍微穩定了一些,但依然隻能躺在床上。
父母沒有再來過,隻是每天派人送來頂級的補品。
而我,則開始努力回憶。
蘇雪年那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腦海深處一扇塵封的大門。
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畫麵,開始在我腦中閃現。
那不是被拐後在孤兒院掙紮求生的記憶,而是更早,更久遠的。
我看到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坐在一架漂亮的秋千上,一個溫柔的女人在後麵輕輕地推著她。
“小雨,再高一點,開心嗎?”
我還看到一個小男孩,笨拙地把一個機器人模型遞給我。
“妹妹,給你,這是我最喜歡的。”
這些畫麵很模糊,像隔著一層毛玻璃,但那種溫暖的感覺,卻真實得讓我心口發酸。
我到底是誰?
我真的是蘇家的女兒嗎?
那蘇雪晴,又是誰?
就在我沉浸在混亂的思緒中時,病房的門被悄悄推開了。
蘇雪晴一個人來了。
她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
“蘇清雨,躺在床上的滋味怎麼樣?”她走到我床邊,俯下身,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這個廢物,就算跳樓都死不了。”
她打開保溫桶,一股濃鬱的雞湯香味瞬間彌漫開來。
“媽親手給你燉的,感動嗎?”她笑著,從包裏拿出了一排亮閃閃的銀針。
就是在認親宴上,她用來紮我的那種。
“不過,媽說你身體太虛,不能光喝湯,得加點料。”
她將銀針一根根地插進滾燙的雞湯裏,眼神裏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你不是感覺不到疼嗎?正好。”
“我最近在學中醫針灸,聽說有些穴位,紮下去不會死,但會讓人......生不如死。”
“你說,如果我把你紮成一個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活死人,爸媽會不會......更喜歡我一點?”
她的針尖在湯裏攪了攪,然後慢慢地,舀起一勺,遞到我嘴邊。
“來,妹妹,喝湯。”
我看著她,心裏卻沒有任何恐懼。
我沒有去看那碗加了“料”的湯,而是忽然開口,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姐姐,我房間裏那個粉色的水晶音樂盒,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