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叩叩叩。”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思緒被拉回,我理了理情緒,打開門。
“有......”
那個“事嗎”卡在喉嚨裏。
門口站著的,是蔣奕洲。
他一個人,溫婉不在。
他目光緊緊地鎖著我,聲音有些啞,
“蘇暖暖。”
我退後一步,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臉上是標準的職業微笑。
“蔣總,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嗎?是對菜品不滿意?”
他沒理會我的話,徑直走了進來。
辦公室很小,他的存在感瞬間將這裏填滿,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他盯著我,一步步逼近。
“這些年,你去了哪裏?”
“我......”
“我找過你。”他打斷我,眼底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你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垂下眼。
“蔣總說笑了,您當初給我的要求,是永遠消失。”
我把這四個字,咬得很輕,卻很清楚。
他身形一僵。
半晌,才再次開口,語氣緩和了一些。
“為什麼不拿那筆錢?”
“我說過,我們兩清了。”我抬起頭,平靜地迎上他的視線,“我不需要額外的饋贈。”
蔣奕洲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還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直接掛斷。
“叔叔呢?”他又問,“他......還好嗎?”
我沉默了一瞬。
那些被我強行壓在心底的,關於父親的記憶,像被撕開一道口子,湧出尖銳的痛。
但我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我父親,三年前已經過世了。”
蔣奕洲眼裏的驚愕,是那麼明顯。
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他嘴唇動了動:“......抱歉。”
“不必。”我打斷他。
“父親得的是絕症,如果沒有您當年的幫忙,他甚至撐不了那麼久。”
我每一個字,都說得彬彬有禮。
既是陳述事實,也是在劃清界限。
我們之間,隻有一場關於錢的交易。
交易結束,恩怨兩訖。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這次我看清了,是溫婉。
我朝門口抬了抬下巴。
“蔣總,她在等你。回去吧。”
蔣奕洲眉頭緊鎖,死死地看著我。
我平靜的回望他。
最終,他還是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那晚之後,蔣奕洲成了我餐廳的常客。
他不再帶溫婉來。
總是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那個最不顯眼的位置。
不點菜,隻喝一杯黑咖啡。
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我身上。
餐廳的員工們開始竊竊私語。
我一概不理。
他來,我就讓服務生正常接待。
他想跟我說話,我就用最標準的店長姿態,公事公辦地回應。
“蔣先生,您對我們的服務有什麼建議嗎?”
“蔣先生,如果您用餐完畢,可以到前台結賬。”
他開始送東西來。
從罕見的藍色妖姬,到拍賣會上才能見到的珠寶。
每一次,都被我原路退回。
快遞員都跟我混熟了。
“蘇店長,又是蔣先生的?”
“嗯,麻煩你退回去吧,到付。”
終於,他耗盡了耐心。
那天我下班很晚,剛走出後門,一輛黑色的賓利就堵住了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