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宴會廳死寂得能聽見針尖落地的聲音。
那張價值十億的廢紙,成了壓垮蔣川所有驕傲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臉上的血色褪盡,抓著我手腕的力道不自覺地鬆開,眼神裏充滿了荒謬和不敢置信。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催眠自己,“公司的法人早就在三年前變更了!我親手辦的!你別想詐我!”
白月也反應過來,她尖叫一聲,衝過來抓住蔣川的胳膊,昂貴的指甲掐進他的西裝麵料裏:“阿川!她胡說!我們的十億怎麼會是廢紙!你快告訴她,讓她閉嘴!”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像在看一場拙劣的猴戲。
“變更?”我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了一份文件,輕輕拍在他胸口,“你辦的是股權變更,用盡手段把我的股份稀釋到了隻剩1%。你以為這樣,公司就徹底是你的了。”
“但你忘了,變更公司的法人代表,需要法人本人,也就是我,親自到場簽字,按手印。”
“蔣川,你告訴我,這十年裏,除了民政局,你帶我去過工商局嗎?”
他低頭,看著那份被我展開的文件,瞳孔驟然緊縮。
那是公司最初的注冊文件複印件,法人代表那一欄,我的名字和身份證號,清晰得刺眼。
他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極致的恐懼。
“你......你算計我!”他猛地抬頭,嘶吼道,“蘇晴,你這個毒婦!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算計?”我笑了,笑聲裏滿是悲涼,“我算計你什麼了?”
“我算計自己一天打三份工,給你還那些還不完的賭債嗎?”
“我算計自己把父母留給我唯一的房子拿去抵押,讓你東山再起嗎?”
“還是我算計自己十年如一日,在家給你洗手作羹湯,照顧你癱瘓在床的母親,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去和你那位白月光小姐談情說愛?”
我每說一句,蔣川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周圍的賓客們,眼神從最初的震驚,慢慢變成了鄙夷和看好戲的嘲弄。
“原來蔣總是靠老婆起家的軟飯男啊?吃絕戶還這麼理直氣壯?”
“嘖嘖,拿老婆的血汗錢去養小三,還送十個億,結果是個空頭支票,年度最佳笑話!”
“這哪是賢內助,這是活菩薩被渣男騙了十年!”
這些議論聲像無數根鋼針,狠狠紮進蔣川的耳朵裏。
他引以為傲的一切,他的成功,他的愛情,他的臉麵,在這一刻,被我親手撕得粉碎。
“閉嘴!都給我閉嘴!”他瘋狂地咆哮著,像一頭瀕死的困獸。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大門被推開。
張律師帶著兩個助手,穿著筆挺的西裝,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他徑直走到我身邊,對我微微點頭,然後將一份蓋著紅色公章的律師函,遞到了已經呆若木雞的CFO劉振麵前。
“劉先生,根據《公司法》相關規定,我當事人蘇晴女士,作為‘創世紀科技’唯一合法法人代表,現正式通知貴公司,立即進入資產清算程序。”
“所有公司賬戶、資產、有價證券均已由法院申請凍結,等待後續審計與分割。”
張律師的聲音清晰、冷靜,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一下下砸在蔣川的心上。
白月徹底崩潰了,她癱軟在地,指著我,聲音淒厲:“蘇晴!你不能這麼做!阿川是愛我的!公司也有我的心血!我的十個億!”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
“你的心血?是陪他喝酒,還是給他提供‘創業靈感’?”
“蔣川,你不是說沒有你,我還在刷盤子嗎?”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那你現在可以告訴你的白月小姐,沒有我,你連讓她刷盤子的飯店都開不起。”
蔣川的身體晃了晃,終於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狼狽地跪倒在地。
他沒有看我,而是死死地盯著地麵,眼神中所有的愛意、得意、驕傲都消失殆盡,隻剩下無盡的怨毒和瘋狂。
他忽然抬起頭,衝我詭異地笑了起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蘇晴,你真以為你贏了?”
“你忘了,你那個寶貝妹妹蘇柔,有多在乎她的研究成果!”
“你現在把公司清算了,她這幾年的心血全都白費了!她會恨你一輩子!”
他以為,他抓住了我唯一的軟肋——我相依為命的妹妹。
我笑了,笑得他心裏發毛。
“蔣川,你真的了解我妹妹嗎?”
“她是一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天才,她最痛恨的,就是有人竊取她的成果,去討好一個不相幹的女人。”
“就在你宣布贈予股份的那一刻,我已經把現場直播的鏈接,發給了她。”
“你猜,她會怎麼選?”
我的話音剛落,蔣川的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
是CFO劉振打來的,他幾乎是在用哭腔嘶吼。
“蔣總!蘇柔小姐......蘇柔小姐剛剛召開了線上記者會,向全世界宣布,她將無償公開‘AI癌症早期篩查’的所有核心代碼!”
“她說......她說她寧願把技術獻給全人類,也不願意讓它成為一個渣男討好小三的工具!”
蔣川的手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
就像他那場黃粱美夢,終於,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