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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

我搖搖頭，虛弱地又咳嗽了兩聲。

目光不自覺地掃向看向窗外的男人。

如果我沒有查出癌症，或許我也會聲嘶力竭地質問他：“為什麼？”

可我快死了。

霍時川總是這麼命好。

學業是，

工作是，

就連愛情也是。

連老天爺也不忍心要他陪我吃苦。

要他遇見了一個更年輕，更明媚的姑娘。

得了癌症後，總是不自控的發冷，分心失神。

看我停下來半天，冷得直哆嗦。

秦婉歆皺著眉，好心地問：“你真的不用捂一捂？”

“相遇就是緣分，更何況我們兩個聊得那麼投機。”

說著，她半開玩笑地把暖寶寶遞到我手裏。

“不過說實話剛剛好幾次，我還以為那個出軌了你的教授，是我的老公。”

“要不是我們第一次認識，我和我老公又是彼此的初戀，我真以為我老公就是你的前男友。”

她說到這，狹窄的車廂裏仿佛天寒地凍，連空氣都被凍住了。

霍時川神色發冷：“婉歆，別說了。”

我回過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初戀？”

“那你們真幸福。”

秦婉歆這才注意到，她的熱絡，放到一個失去愛的人身上，是多麼的殘忍。

她不好意思地把手機微信打開。

“我們加個好友吧，回頭再聊。”

“要是你有機會，說不定還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我愣了愣，心裏一酸。

“婚禮就不了吧。”

我知道。

我活不過這個春天了。

更做不到分手時想得那樣大度。

車廂氛圍低沉了下來，秦婉歆被拉回了霍時川身旁。

和從前一樣，他還是那麼喜歡要另一半靠在他的肩膀。

我靜靜地看著窗外，車子逐漸駛離了風雪區。

鬼使神差地同意了秦婉歆的微信申請。

指尖輕顫，點進了她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動態，是她和霍時川在冰島機場牽手相擁的背景照。

【你說我是你一生追逐的極光，所以帶我來了冰島】

一條條動態翻下去。

在巴厘島潛海抓魚，在普羅旺斯看薰衣草花海，在埃菲爾鐵塔求婚......

原來，從前不愛出鏡，總那實驗保密當作借口的霍時川。

也可以這樣大方地被炫耀。

淚水緩緩滑下，我訂好了回程的機票。

冰島的雪很美。

可惜，我要回去過春天了。

秦婉歆靠在霍時川的肩膀上睡著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毯子蓋在她身上，沉默了許久才開口：“當年離開我，你後悔嗎？”

我身子一僵，沒忍住地咳嗽出聲。

把咳出血的紙往身後藏了藏。

後悔嗎？

當初沒有歇斯底裏鬧去學校，要他和自己一樣更痛苦？

或許吧。

但我還是強撐著說：“不後悔。”

然後忍不住問：

“那你呢？當年愛上別人，後悔嗎？”

霍時川沒回答我，隻是把自己的毯子遞給我。

抬頭看向我時，啞住了嗓子。

“我沒愛過別人。”

“如果當初你不那麼狠心，現在靠在我身邊的人會是你。”

我扣著掌心，強撐著眼淚不要它滑下來。

我想要繼續問，可這時導遊對著我們喊：“你們運氣真好，居然第一天就遇到了極光。”

車子裏，頓時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除了我，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現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秦婉歆迷迷糊糊醒來，看見極光後，激動地攥緊霍時川的手：“老公，真的是極光！我們快許願！”

幸福到連淚水都落了下來。

“我要許願你永遠愛著我！”

霍時川也配合地攥住他的手，看著我停頓了片刻。

“傻丫頭，我一輩子都拿來愛你了。”

兩個人虔誠地閉上了眼。

我努力看向窗邊的極光，不想要看見他們幸福。

也學著閉上雙眼，默默許了個願。

天上又稀稀拉拉地下起雪，

隔著窗也能感覺到冷空氣。

秦歆婉又湊到我身邊，好奇地開口。

“清嶽姐，你剛剛閉眼許了什麼願望？”

她問出這句，就連霍時川也偏過頭看向我。

我苦澀地笑笑，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車子也緩緩停了下來。

我不在意地點點頭。

“沒什麼，我要下車了。”

我漫不經心地背起旅行包，想要裝作正常地離開。

卻連背上旅行包的力氣都沒有，索性丟在了車上。

剛走下車，冷風帶起了我的發絲，幾乎要把我吹散開。

我努力站穩身體。

這時，秦婉歆拿著我的旅行包，遞了過來：“清嶽姐，你的包忘帶了。”

我強撐著接過。

分別時，秦婉歆不死心地又問了我一遍：“清嶽姐，你就告訴我你許了什麼願？”

“是期待前男友來冰島，還是想要徹底忘了他？”

我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搖搖頭。

將心裏那塊石頭放下，釋然開口。

“都不是。”

“我的願望是：”

【我想要活過這個春天】

隻是話音剛落，

霍時川也走下了車。

我的眼也正好對上了霍時川帶著慍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