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針轉過1點。
新的一年來臨,陸靳言還沒回來。
若是過去,我會煎熬得徹夜難眠。
今晚,卻意外好眠。
大約放下不值得的人,也是在放過自己。
大清早,我卻被廚房的動靜吵醒。
陸靳言將襯衣挽到手肘,勻稱結實的小臂正翻動鍋鏟,將昨晚的菜全熱了一遍。
“今天陪你補過除夕。”
他就著鍋鏟嘗了一片咕咾肉。
“手藝不錯。”
我詫異看他。
陸靳言生活一向講究,從不吃剩菜。
他亦垂眸,等著我的回應。
我恍然,這樣的破例,原來就算是在哄我。
他在等我順著台階服軟。
過去自然是管用的,如今我卻搖搖頭:“不必了。”
不必補過除夕,更不必哄我。
陸靳言眉心微蹙,轉身取出一塊蛋糕,隨意地推給我。
“你最喜歡的稻香村,新品。”
我看著眼前切剩的蛋糕,上麵鋪滿了菠蘿,心還是被刺痛了一下。
其實我不怎麼愛吃甜品,真正讓我覺得甜蜜的,是他的心意。
可是七年了,他對溫淑雅的所有喜好口味熟記於心,卻連我菠蘿過敏都不記得。
我沉默著,後知後覺為這七年不值。
而他眼底漸漸不耐,強壓火氣。
“差不多得了,給了你這麼多台階,再不下就沒了。”
“要不是淑雅勸我,我不會這麼快回來哄你。”
“下次不許再提分手,嗯?”
原來如此。
原來連哄我都是為了溫淑雅。
“陸靳言,我是認真的。”
我緩緩開口。
“我真的要和你......”
分手,回去嫁人了。
後麵的話卻被座機鈴聲截斷。
“淑雅?”他的語氣自然地溫柔起來,眼裏盛著笑意,“好,我這就過來。”
電話掛斷,他的表情恢複了清冷。
“淑雅有事,我去一趟。”
如過去一樣,不等我的回應,他便大步離開。
這一次我卻不會再失神張望他的背影。
閑來無事,我寫好了辭職信,隻等春節假期後便遞交。
一直到傍晚,我去了早就想一試的莫斯科西餐廳。
這裏不但有俄式風情的建築和地道口味,還會免費為前來的情侶拍下一張合照。
因此我好幾次想和陸靳言一起去,每次都是他有事不能成行。
如今即將離開這座城市,我決定自己去。
誰知剛進門,就看到了陸靳言和溫淑雅。
他們並排而坐,挨得很近。
桌上都是他不能吃,她卻喜歡的。
他不吃辣,也不愛海鮮,一直是我遷就他。
可他也有要遷就的人。
兩人都沒看到我,她笑著將咬過一口的鯡魚塞到他嘴裏。
“好吃,分你一半。”
手指若有似無擦過他的唇角。
陸靳言竟慢慢紅了臉。
在我印象裏,他好似永遠冷靜自持。
原來二十五歲的他,依然能露出情竇初開般的羞澀表情。
隻因麵對的,是他真正所喜歡的人。
“淑雅,我們拍一張合照如何?”
陸靳言仿佛漫不經心地問。
眼底卻盡是緊張和期許。
溫淑雅沒回答,隻笑著用手推了推他,突然抬頭,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