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7年的除夕,我做了一桌陸靳言愛吃的菜。
可他又失約了。
我沉默一瞬,熟門熟路地去了他白月光家。
陸靳言果然在那。
他站在凳子上,正仰頭換燈泡。
“謝謝你,我一句燈泡壞了,丟下對象就來了。”
“陸教授,重友輕色的可貴品質要保持哦。”
溫淑雅用雙手扶著他的腿,臉不經意擦過他的敏感部位。
他沒有閃躲,嘴角還有淺淡笑意。
畫麵如此刺眼,我卻沒再崩潰鬧吵。
隻平靜地向他提了分手,轉身離開。
陸靳言卻壓根不信。
“鬧小性子而已,冷她幾天,回頭我勾勾手,就能把她哄好。”
可他不知道,過去我那麼好哄,隻是因為愛他。
但從今往後,他再也哄不好我了。
......
冬日夜晚,寒意刺骨。
我裹緊大衣,路過京市國營飯店時,不禁一愣。
溫暖明亮的燈光下,熱騰騰的菜擺滿了圓桌。
陸靳言的兄弟們哄笑著。
“許筠舔了你七年,居然敢提分手,不會是來真的吧?”
陸靳言手上切著裱花蛋糕,語氣漫不經心:“鬧小性子,想逼我回去陪她而已。”
“原本換好燈泡,我是真要回去了,可她越這樣,我越不會慣著。”
“先冷幾天吧。”
說話間,他將蛋糕送到溫淑雅嘴邊:“稻香村的新品,嘗嘗喜歡嗎?”
兄弟們擠眉弄眼地起哄。
“反正許筠隻是替身,幹脆就分了算了。”
“現在正主都回來了,你們不考慮在一起嗎?”
“是啊,淑雅,陸教授這些年心裏可隻有你一個。”
陸靳言沒說話,隻目光灼灼看著溫淑雅。
“你們說什麼呢?我和靳言隻是好朋友,純友誼那種。”
她目露驚訝,嬌嗔地拍了一下陸靳言。
“趕快把你那個對象哄回來,不然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陸靳言眼神微暗,聲音帶著晦澀:“放心,回頭我勾勾手,就能把她哄好。”
隔著玻璃,我木然看著,明明想好要放下,一顆心還是酸澀得厲害。
畢竟他是我年少時一見傾心,整整愛了七年的人。
大一的除夕,是我向他告白。
我知道他是清冷校草,冷冰冰拒絕過無數女生。
表白,不過是為了不留遺憾。
可月色下,他看著我的臉良久,突然揉了揉我的發:“傻瓜,告白應該讓我來。”
“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我以為自己會永遠記得那一刻的悸動和美好。
直到有一天他吻我,情動時喃喃喊出“淑雅”。
當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那是我們第一次冷戰。
三天後,他帶著一塊稻香村的小蛋糕來哄我:“隻是之前暗戀過的女生,僅此而已。”
看著他眼底的黑青,我心軟地跟他和好了。
那時我自信地以為,溫淑雅不會影響我們。
她隻是他年少時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是從未開始的過去。
我才是他的女朋友,他的現在和未來。
大學四年,我愛得一腔赤誠,畢業後不遠千裏跟他來到京市,不惜與家中決裂。
他亦對我很好。
會在稻香村出新品時,第一時間買給我。
會溫柔耐心地為我吹幹長發,會在我來月事時整夜給我揉肚子。
沒有甜言蜜語,卻充滿平淡溫馨。
我曾以為,我們會從校園到婚紗,共度一生。
直到半年前,公派留學的溫淑雅回國。
當她雲淡風輕地說出“你還真找了個像我的對象”,真相一點點殘忍地將我瓦解。
原來陸靳言的主動告白,隻是想彌補當年溫淑雅沒有答應他的遺憾。
雷打不動買的蛋糕,是她最喜歡的牌子。
對我的那些體貼,都是她口中對另一半的期許。
他不過是用我這個替身疏解寂寞,順便拿我練手,成為她理想中的樣子。
我想起他曾經的承諾。
“筠筠,在一起七年時,我們就結婚吧。”
“你為我背井離鄉,以後的每一年除夕,我都陪你過。”
這個除夕,正是我們在一起的七年整。
可顯然,他都忘了。
忘了也好。
因為,我也要回滬市聯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