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家可以慢慢收拾，但是鄰家還得挑日子回去。

林婉秋嗤笑，心想待會有他們好看的。

林建國拽著林婉秋的胳膊，幾乎是把她拖回了家。

他憋了一路的氣，進門就把人往院裏一甩，“瘋子，到底鬧夠了沒有，在別人家丟人現眼，對你有什麼好處？”

趙金花捂著被踹疼的肚子，一臉哭啼，“建國，你看看你養的這個閨女，真是要反了天了，連娘都敢打。”

林月月探出頭來，又怕又恨地罵道，“林婉秋你就是個瘋子，我看你就真該被他們打死!”

跑到這家裏來發什麼瘋？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

林月月甚至沒看清林婉秋是怎麼動的，臉上就傳來火辣辣的劇痛,整個人被打得原地轉了半圈，一屁股墩在地上，捂著臉，懵了。

“你這嘴巴怎麼這麼臭烘烘，沒刷牙呀？”林婉秋甩了甩手，語氣平淡。

她不再是那個謹小慎微，時時刻刻都忍讓的林婉秋，此時的她，冷靜得可怕。

“你......你敢打我！”

林月月反應過來，尖叫著就要撲上來。

她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委屈？

林婉秋都沒眼看她，一腳踹在她的膝蓋窩，她“嗷”地一聲慘叫，又跪了下去。

“我為什麼不敢打你？”林婉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身上吃的穿的哪一樣？不是從我彩禮錢上扣的，追著我媽拿錢蓋的房子，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麵前叫喚？”

她倆純屬就是後來。

“都給我住手！”

林建國終於吼了出來，他衝上來想拉開林婉秋，卻被她一個側身躲開。

“你最好別碰我。”林婉秋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王彪碰我一次，我給他腿打折了，你要不要試試？”

林建國隻覺得一股寒涼之氣從腳底板伸向頭頂。

這不是他的女兒，這分明就是從地獄裏麵爬回來的惡鬼！

院門口，聽到動靜的鄰居們已經圍了過來，對著院裏指指點點。

“這林家大丫頭還沒到回門日呢，咋回事兒呀？”

“不知道啊，聽說是在家裏發瘋，連王彪都敢打呢，還把他小姨給嚇跑了。”

“以前咋就沒看出這閨女有這暴脾氣？”

有人說林婉秋現在就跟個討債鬼一樣，而且還能把王彪給打了。

議論聲層出不窮。

“現在鬧的人盡皆知，你滿意了吧？”林建國壓低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可是家醜！

“哦？”林婉秋笑了，她轉身，麵向院外的街坊鄰居，聲音陡然拔高，“那叔叔嬸嬸們來的正好，快來給我評評理吧。”

她指著趙金花和林月月，“我出嫁的時候，那王家可是給了彩禮，我這後媽轉手就拿著我的錢給她親閨女扯了新布料，做了新衣裳，算個什麼？”

她又指著腳下的地，“這房子，當初也是我媽掏空了嫁妝錢和他工作的錢蓋的，現在他們為了給林月月換個好工作，要把我賣給王家，王彪是個什麼人，難道大家不清楚？”

“他們還嫌不夠，把我媽留給我唯一的遺物，一隻銀鐲子都給吞了！”

“林婉秋！你血口噴人！”趙金花徹底慌了，衝上來想捂她的嘴。

林婉秋一把推開她，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那張寫了一半的房契和那隻雕花銀鐲。

她高高舉起那隻鐲子，對著所有人展示。

“大家看清楚了，我媽留的鐲子，這上麵還有磕碰的痕跡呢，我後媽當初說替我保管，要不是我今天以死相逼，她根本就不會給我，就拿著鐲子威脅我！”

鐲子在日光下泛著暗沉的光，仿佛真的能看到上麵凝固的血跡。

院外一片嘩然！

“天哪，這也太狠心了，連死人的東西都貪！”

“我說哪來的錢呢？張口閉口就是自己家裏發達了，原來是靠賣閨女！”

“這趙金花，平時看著挺和善，心怎麼這麼毒啊！”

“後媽哪有心腸善良的，心腸善良的，在家裏根本就不好呆。”

趙金花的臉瞬間血色盡失，她哆嗦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婉秋的目光轉向林建國，一步步逼近他。

“爹，我再問你一遍，咱們家那麼窮，飯都快吃不上了，趙金花和林月月哪來的膽子，敢在王家，當著王彪的麵，問我要什麼金條？”

“金條？！”

這個詞像一顆炸雷，在人群中炸開！

“什麼？還有金條？”

“這哪來的金條啊，那可是真金白銀！”

林建國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林婉秋會把這件事在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

那是他跟王家私下做的一些倒賣勾當，得了好處，誰知道，林婉秋知道金條的下落，還把金條給搞不在了。

“你......你胡說！我們家哪來的金條！”林建國色厲內荏地吼道。

“沒有嗎？”林婉秋逼視著他，“既然沒有的話，那為什麼問我要呢？你們藏了肯定是來路正當的，難道是從別人那偷來的？”

“你們打的好算盤！把我賣了，吃幹抹淨，連骨頭渣子都不想給我剩！”

“我告訴你們！”林婉秋的聲音淒厲起來，帶著無盡的恨意，“我媽就是這麼一步步被你給逼死的，你們現在還想用同樣的法子來逼死我是嗎？”

她猛地轉身，衝進屋裏，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抄起桌上的一個豁口大海碗，又衝了出來。

“林建口，趙金花，林月月！你們給我聽好了！”

她站在院子中央，高高舉起那隻碗。

“從今天起，我林婉秋，跟你們這個家，一刀兩斷！”

“你們欠我的彩禮錢，我媽的血汗錢，這座房子的錢，還有你們欠我媽和我的一條命！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隻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們就別想有一天安生日子過！”

“我不僅要讓你們身敗名裂，還要讓你們把我吃進去的，全都吐出來！”

話音落，她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海碗狠狠砸在地上！

“哐當——！”

瓷碗四分五裂，發出刺耳的碎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