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聲音，就像是一道驚雷劈在了一家三口人的心上，也劈碎了他們最後一點臉麵。

林婉秋砸了碗，胸口劇烈起伏，她看著地上嚇傻的三個人，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

林家敢留她多久，她就在這兒折騰多久，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厲害和本事。

她要親眼看著，這三個吸血的畜生，是怎麼一步步走向地獄的。

院外的議論聲再也壓不住了，像是燒開的水，徹底沸騰。

“真是爛透了，咱們以後可得離他們遠點！”

“可不是嘛，自家閨女都不當回事，更別說是外人了。”

“以前我就覺得這閨女慘！”

趙金花聽著那些話，隻覺得天旋地轉，兩眼一黑，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林月月尖叫著去扶她，林建國則是癱在地上，麵如死灰。

複仇，才剛剛開始，她不能隻有一股狠勁，她需要錢，需要能力，需要徹底擺脫這一切的資本。

趙金花昏了也沒十來分鐘，悠悠轉醒，一睜眼就對上林月月哭腫的眼睛，再看到癱在地上的林建國，和院外那些不肯散去、探頭探腦的鄰居，她隻覺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又暈過去。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趙金花拍著大腿，開始嚎喪。

林建國像是被抽了筋骨，整個人都垮了，嘴裏喃喃著：“完了......全完了......”

名聲和臉麵，那是他們看的比命都重要的東西。

今天被這麼一鬧，完全就成了村裏的笑話，以後出門都得被戳脊梁骨。

林婉秋也不看他們徑直走向堂屋，桌上擺著一個暖水壺，那是家裏為數不多的值錢物件之一。

林晚秋走過去拎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趙金花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林婉秋沒說話，手一揚,水壺被狠狠砸在地上，內膽碎裂。

“你這個瘋子！”趙金花尖叫著跳了起來。

林婉秋像是沒聽見，轉身走到八仙桌旁，雙手抓住桌沿，猛地一掀！

“嘩啦——！”

桌上的茶壺、茶碗、擺件，稀裏嘩啦全摔在了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我的媽呀！這是要拆家啊！”林月月嚇得躲到趙金花身後，渾身發抖。

“林婉秋！你給我住手！”林建國終於反應過來，從地上一躍而起，通紅著眼睛衝了過來。

林婉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抄起一把椅子，對著堂屋裏那個嶄新的紅漆木櫃就砸了過去！

“哐當！”

櫃門被砸得凹進去一大塊，上麵精致的雕花瞬間變得醜陋不堪。

“這是我們給孩子準備的嫁妝，你這個該死的喪門星，你是要我們的命啊！”

她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

林婉秋側身一躲，趙金花撲了個空。

她直接摔進了剛才那堆碎瓷片裏，手上和膝蓋頓時被劃出了幾道血口子。

“哎喲！疼死我了！”趙金花慘叫起來。

林建國的眼睛掃過一地狼藉，最後落在了牆角櫃子上的那台半導體收音機上。

那是他托人從城裏買回來的寶貝，平時連林月月都不讓碰一下。

眼看著林婉秋的目光也朝那邊掃了過去，林建國徹底瘋了！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搶先一步將收音機死死抱在懷裏，像是護著自己的命根子。

“可是我們家的寶貝，你可別亂來！”

林建國嘶吼著，因為恐懼和憤怒，麵目都扭曲了。

林婉秋笑了。

林建國抱著收音機，嘴裏念念有詞，說要打死林婉秋。

結果，林婉秋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這是我替我媽打得，遇人不淑，碰到你這麼個不要臉的。”

林建國為了護住懷裏的收音機，根本沒法躲閃，結結實實挨了這一巴掌。他整個人都懵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婉秋。

他竟然被自己的女兒打了！

“你......你反了......”

“啪！”

又是一記耳光，比剛才更重！

林建主被打得一個趔趄，嘴角滲出了血絲。

“這一巴掌，給我打的，為了一個破收音機，你就要打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騙誰？”

她忽然提高了音量，對著院外喊道：“大家快來看啊！我爹為了個收音機，要打死我了！”

院外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林建國又怕又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你胡說！我沒有！”

“沒有嗎？”林婉秋逼視著他，字字如刀，“你這麼寶貝這東西，那你得那些私房錢可怎麼辦呀？”

“什麼？！”

第一個尖叫出聲的，是趴在地上的趙金花。

她也顧不上疼了，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林建國，“什麼三百多塊錢？建國！她說的什麼意思？！”

林建國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抱著收音機的手都在抖，“我哪有什麼私房錢？”

“沒有嗎？”林婉秋冷笑，“我媽的嫁妝錢也不少，出事的時候也賠了錢，你說那錢都去哪兒了呢？”

就算是他們三個人，也不一定能花得完。

“你拿著那筆錢，肯定是在外麵養人了吧，吃穿用度，還拿去倒貨物換金條，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趙金花此時就像一隻被激怒的母獅。

“林建國，你是不是真在外麵有人了，錢呢？”

“我沒有！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林建國還在嘴硬，抱著收音機連連後退。

“胡說？”林婉秋嗤笑一聲，指著主屋裏那個最老舊的木箱子，“箱子底下有個夾層，你敢不敢把它打開來給我們看看？”

趙金花聽到這話，二話不說，瘋了一樣衝進主屋。

很快，屋裏就傳來了“哐當哐當”的翻找聲，接著是趙金花一聲刺破天際的尖叫！

“林建國！你這個殺千刀的畜生！”

趙金花從屋裏衝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用布包得嚴嚴實實的東西，她發瘋似的扯開布包，一遝遝用皮筋捆著的鈔票散落出來，有大團結，也有一塊兩塊的。

她哆嗦著手，眼睛裏全是血絲，“三百多塊，我辛辛苦苦跟著你過日子，連買塊豆腐都得計算半天，你倒好，藏了那麼多的錢，需要在外麵養狐狸精不成？”

“你把錢還給我！”林建國一看錢被翻出來了，也急了眼，扔下懷裏的收音機就去搶。

“這是我的錢！我的！”

“你的錢？這是我男人的錢，就是我的錢！”趙金花死死護住懷裏的錢，一口就咬在了林建國的手臂上。

“啊！”林建國吃痛，反手一巴掌就扇在了趙金花的臉上。

兩個人，就為了那堆錢，在院子裏撕打成了一團！

趙金花扯著林建國的頭發，林建國踹著趙金花的肚子，兩人嘴裏還不停地咒罵著對方，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林月月嚇傻了，站在一邊尖叫著“爹！娘！你們別打了！”卻根本不敢上前。

院門口的鄰居們全都看傻了眼。

這比戲台子上唱的戲還精彩！

林婉秋緩緩走到院門口，倚著門框，像個報幕員一樣，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清晰地解說道：

“大家看到了吧？這就是我的好爹，好後媽，兩人也沒多恩愛，把我推火坑都還說是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