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學都識趣地離開。
茉莉幾乎是貼著顧銘書的身子摟上去:“銘書,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她又眨了眨眼看我:“婉清姐,要我一起把你送回去嗎?合同的事情可能還要先等等,銘書要幫我成立一個分公司,可能騰不出資源幫你了呢。”
我懶得跟茉莉掰扯,直直看向顧銘書:“什麼意思?”
他推開茉莉向我走過來:“婉清,公司的事情先放放吧。你是我妻子,有我在,你——”
還沒說完,他忽然嘔吐出來,帶著血水。
茉莉嚇得往後躲,我連忙扶助顧銘書,給他叫救護車將他送到醫院。
他有胃疾,以前都是我照顧,許多年沒有發作過。這次喝酒複發,我開了效果對他一向不錯的藥,他醒來第一時間我便喂他吃。
顧銘書猛地攥住我的手:“婉清,你果然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我身子一僵,這才猛地清醒過來,自從顧銘書吐血,我好像把過去的所有事情都給忘了,一心隻有照顧他。
是心底有一絲我不知道的感情殘存,還是由於太多年的慣性使然?
我不知道。
但從這種狀態中脫離出來,我又抽開他的手,拿出合同淡淡道:“先把字簽了吧。”
顧銘書用力搖了搖頭:“婉清,你既然同意留下來不再離婚,以後還是我的顧夫人。我偌大家業在這裏,你偏要冷著我,滿心裝著那個小公司做什麼?”
“以後你就在家,負責貌美如花——”
我不禁冷笑一聲:“夠了!”
數月來,我的情緒第一次有這麼大的起伏:“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嫌我瘋,嫌我讓你喘不過氣,嫌我比不過茉莉,你不肯離婚不過是怕影響名聲罷了,就連我留下來的條件,都是不許幹涉你的生活。”
“現在我放任不管了,你不該開心才對嗎?你在鬧什麼?聚會上我知道你是故意做給我看,想刺激我。但我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你舍不下茉莉,你滿心滿眼都是她,為什麼就是不肯讓我解脫?”
一通吼完,我才意識到我失控了。
可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失控。
而以往每次我這麼跟他吵,都會冷著臉離去的顧銘書,這次竟然不再不耐煩,嘴角還有了笑意:“婉清,你果然還是因為茉莉,因為吃了她的醋對不對?”
“我答應你,隻要你放棄公司,把心思放回我身上,我絕不會再辜負你。”
我忍著惡心打斷:“所以顧銘書,茉莉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把資源騰出來給她開分公司,打算食言不再幫我?”
顧銘書又來抓我的手:“婉清,你有我就夠了——”
我苦笑一聲,大步離去,一句話再聽不下去。
我終於明白過來顧銘書的想法,他的話,我一句再不會信。
婚後第四年我懷了孕,那時候顧銘書對我還充滿了耐心,說心疼我,讓我辭了公司的副總裁職務在家照顧身子,負責貌美如花。
後來他醉酒在酒吧和幾個混混起衝突,我不要命地趕過去幫他,意外受傷流產,顧銘書更心疼我了,不肯讓我從事任何工作。
直到我發現他和茉莉十幾次的開房記錄,發現顧銘書是因為她和混混起衝突,我們的孩子也是因為茉莉流產,可顧銘書卻對茉莉更加寵愛,才知道他哄我在家隻是為了方便和茉莉私會!
我鬧到公司要把茉莉趕走,他護著茉莉冷冷看我:
“別發瘋,茉莉能力強,我才多器重她一些。”
“我養著你不是讓你找事的,你賦閑在家幫不上就罷了,別來公司影響我的員工。”
我當眾成了個笑話。
那一刻顧銘書大概忘了,是他哄我辭職,在家貌美如花的。他眸子裏對茉莉的欣賞,和對我的厭惡十分分明。
現在他又哄我,他又哄我.........
身上沾染了臟汙,回去換了裙子的茉莉已經趕到醫院,透過窗戶,我看見他們的身影在一起交織。
我說顧銘書為何忽然作起來,一副還在乎我的樣子,原來是想用感情換我退步,成全他給茉莉開公司的寵愛。
我該知道的,該無所謂的。
可為什麼,那顆以為早已死透的心,又隱隱地想作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