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月份的臨潯已經悄然拉上了初冬的手，但附中禮堂有暖氣倒也沒多大事。

舞台劇的表演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同為主持人的薑青禾在化妝室等著她的搭檔。

蘇知言推門而入時薑青禾愣了一下。蘇知言挑了挑眉“怎麼了？被我帥到了？”

“沒……不是不是帥的。”薑青禾急忙解釋“我以為是別的一個學長。”

“沒有另一個，隻有我。”我可是為了和你站在一起專門提前回來的，蘇知言在心裏說道。

為了能和他的小薑兒一起主持，他可是謝絕了後天的辯答提前一天回來的。

感覺他臉上沒什麼喜色自己隻好閉嘴不說話了。

四個主持輪流進行著主持，隻不過今年的頗有亮點兩個人風雲人物一起主持。

貼吧自然也火熱朝天的討論者，蘇知言之前不是沒被邀請過，但前兩次他都回絕了，這次突然答應貼吧也火熱朝天的討論著。

“我天！這是什麼CP？啊！是我的‘青枝’CP”

“好磕！但我站‘煜禾’！”

“有點萌，但高三那位貌似除了學習眼裏什麼也容不下吧？”

“本人高三（0）班的，我發誓言神肯定下凡了，薑青禾小姐姐給言神送早餐還有摸頭殺！”

“樓上真的假的？我難道要失戀了。”

……

高三（0）班的同學們紛紛仗著沒人管，開始爆料。

陳羨點開貼吧跟評了一句蘇知言是不會看貼吧的，沒幾分鐘後他盯著台上的《哈姆雷特》看得正開心。

有一隻手拍了拍自己，回頭就看見蘇知言勾著唇笑“聽說我從來不看貼吧？”

“你怎麼知道是我？”陳羨驚奇。

“你自己看看咯？”

陳羨點開才發現自己蠢爆了。

無敵你羨哥：蘇知言是不會看貼吧的。

蘇知言0779：？我說過？

他！沒！匿！名！

陳羨起身要走被一把按下聽見蘇知言哼笑一聲起身走了。

這……這就放過他了？陳羨後來才知道那貨根本沒生氣還挺高興。

場內突然安靜了，台上的主持人的聲音傳出音響，不一會兒全程都興奮起來。

“有請高二（0）班的同學給我們帶來《沒有魔法的Cinderella》。”

舞台的帷幕拉開，灰姑娘提著木桶出來，在打掃衛生兩個繼姐在邊上搗亂嘴裏憤怒著為什麼要讓他去參加舞會，她們嫌棄Cinderella。

全場都頂住呼吸，看著台上的表演，看著這個沒有童話直麵現實的舞台劇王子愛cinderella，但他隻能娶另一個人。

灰姑娘看著王城裏的喜慶，自己在角落獨自傷心眼淚重重的打在手背上。

直到舞台結束的兩分鐘，禮堂傳來震耳欲聾的掌聲，（0）班的同學們紛紛。

在慶祝有這麼好的反響，蘇知曉趙娜娜狂吼她們惡毒女配實錘了！

薑青禾看大家這麼開心，笑了笑悄悄離開了，她有點走不出來，盡管排練了那麼多次，她也還是會傷心。

禮堂外十分安靜，偶爾能聽見幾聲蟬鳴，薑青禾蹲在角落，反複調節自己的心情。

一雙球鞋驀然出現在眼前，少女抬頭看著眼前的少年，眼前還掛著淚珠。

少年逆著光站在她眼前，遠處熾熱明亮的燈光包裹著他像神明降臨。

但眼前的神明突然蹲下來，一雙寬厚修長的手拂過臉頰，手指輕柔的拂去她的淚珠。

她聽見他說“別哭了，沒有王子的心的Cinderella也會有人愛，那個人是屬於Cinderella一個人的王子。”

也許是排練那麼久都沒有人說過這些話。

也許是大家沒明白隻會勸她別哭了隻是舞台劇。

也許是此時此刻的心情突然決堤。

也許……

少女突然環住了自己的腰，細細的咽語聲傳了出來。

蘇知言暗暗歎了口氣，還好自己發現她跑出來了。

蘇知曉不是沒有發給他看過，雖然不全但他也還是會心疼，今天在台下看了全過程他覺得自己心都碎了。

他是真想去抱抱他的小姑娘，萬幸抱到了，但是看她哭的這麼傷心，蘇知言總恨不得自己來替她承受。

少年輕輕地拍著少女的背溫聲安慰著，總感覺這小小的角落時間都靜止了，定格在這溫馨的一麵。

直到懷裏的姑娘動了動，軟著嗓音出聲才結束了這個擁抱。

小姑娘頭低低的，應該是覺得有點丟人了，兩根手指揪著他的衣服像做錯事的小朋友。

“對不起，學長你衣服被我弄濕了。”

看著自己濕了一小片的衣服，無奈的地笑了一下。

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頂“沒事不用說對不起，語氣中滿滿的寵溺。”

靜謐的夜色中鈴聲響起，手機上赫然顯示著“媽媽”的字眼。

薑青禾說了聲抱歉，就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接起了電話。

蘇知言皺了皺眉，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下一刻他就聽見不遠處的聲音不是很清楚但也聽見了一些。

電話剛接起對麵就傳來了母親的聲音。

“薑青禾我讓你去臨潯是讓你去玩的？不好好學習整天玩什麼玩？”

“對不起，媽媽。”

“你除了哭還會什麼？在臨潯考多少分？”

“726，第一。”

“第一你就可以驕傲了？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說了”那邊傳來了嘈雜聲。

嘟嘟的忙音傳出，小姑娘的臉泛白，眼淚又止不住地落下。

蘇知言歎了口氣，邁起長腿走過去，心又跟著疼了起來，這本來就因為舞台劇很傷心了，現在又來這出。

少年捏了一下柔軟的臉輕聲問“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等到回過神理智歸位兩個人已經站在了遊樂場的門口，薑青禾揪著裙邊望著蘇知言弱弱地說“學長……我們算不算逃課。”

“沒事，玩會不算。”他現在隻想哄這個小姑娘開心。

遊樂園的人不是很多，大概是因為晚上的緣故，蘇知言買了票就帶著她進去了。

小姑娘還穿著演出服，有幾個小孩子飛奔過來叫姐姐問她是什麼公主。

他在邊上站著，看著幾個小朋友說話，也不知道小男孩說了什麼，薑青禾淺淺地笑了一下，眉眼都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路邊有穿著小紅帽衣服的人在賣糖人遊樂園五彩斑斕的燈照的很夢幻，有點童話的意思了。

帶著她玩了幾個項目後，蘇知言猛的發現了一件事，他的小姑娘好像是第一次來遊樂園。

她總是很拘謹，玩了幾個不痛不癢的項目，小姑娘扯著袖子說想去鬼屋，說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

行吧，還挺大膽。

10多分鐘之後他就想說回那句話了，鬼屋挺大的，是一個醫院的主題，也許是工作人員的不成文規定，總是貼麵地去嚇薑青禾。

看著蹲在櫃子邊上微微發抖的小姑娘，勾唇笑了一下，誇早了。

牽起她後小姑娘就死死地攥著他的袖子，蘇知言垂手揉揉她的腦袋“別怕，我在。”

後來薑青禾全程除了叫就沒了別的話，頸項染上了淡淡的粉。

出了鬼屋也不知是夜色太美還是什麼別的兩人都忘了鬆開手，幹燥修長的大手包裹著纖細的小手。

在遊樂園裏閑逛，為了小姑娘開心蘇知言變戲法式地掏出了很多小東西給她。

“開心了嗎？”蘇知言側著身子偏頭看著她，眼裏滿是笑意比星空還美。

“嗯。”薑青禾伸出舌頭勾了一下唇角的棉花糖絲，頓了頓“開心。”

半晌，她聽見少年低低地笑了笑說了句什麼。

“總算開心了啊。”他又沒忍住揉了揉她的發頂“我的小薑兒。”

人群突然有點躁動，沒一會兒天空中爆開了絢爛的煙花把少年的後半句話淹沒在煙火裏，沒讓她聽見。

兩人一起看了煙花後就溜回了學校，晚會接近了尾聲各班已經混亂東一堆西一堆的在打遊戲。

就當兩人沒溜出校過，連風都守住這個秘密。

薑青禾有點心虛地回到自己的班級，她居然溜出學校去玩了！

十七年的人生裏第一次幹這種事的薑青禾回想起來還挺新奇。

班裏的人問她去哪了也被她滴水不漏的蓋過去。

學校沒讓鬧太晚12點之前就收了場，盡管第2天是周末，蘇知言繼續以擔心蘇知曉為由等兩人一起回去。

校園除了寢室區之外，好像隔絕了熱鬧，蘇知言站在樹下垂眸玩手機。

後頸骨突起好看的弧度，左手裏拎著兩杯奶茶，他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暮然抬起頭視線，猝不及防對上少女的眼，隨即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淡泊的月光落在他的肩頭，他身形清瘦修長，漆黑明亮的眼裏是承載著月光的溫柔的笑意，那像是無數個電影男女主相遇的一幕。

許多年後薑青禾又一次看見這樣的一幕還是會控製不住的心動。

誰知這愛深入骨髓濃於血水。

蘇知言邁著長腿走進把奶茶遞給兩人。

啟唇誇了（0）班的劇目，三人一起走出校園晚風吹走了少女沒懂的悸動。